闻言,姜凯拿出手机扫了眼时间。
已是临近子时,但他还是看向了姜梅,那意思似乎是在征求姜梅的同意。
待姜梅点头之后,姜凯就立刻让人备了车,送我们去刘家,而他留下善后。
上车之前,我把姜凯叫到一旁,与他说了,周明书的尸体一定要尽快焚化,只有烧掉尸骨,他的煞灵才不会在子时为害,不然肯定会闹出人命。
姜凯问我若是烧了,那煞灵会怎样?
我跟他说,会‘魂飞魄散’。
姜凯愣了下,终是点点头,没再多问。
这些话不当着姜梅的面说出来,我也是担心她知道周明书煞灵最后的下场,会对此加以阻拦,不让姜凯焚尸。
但好在,姜凯这人躁是躁了点,倒也分得清大是大非。
坐在去刘家的轿车上,我一直没说话,姜梅也始终沉默着,直至快到地方的时候,她才兀自念叨。
说周明书是江南人。
这个我倒是猜到了,一是因姜家院中栽的那些观音白,二是周明书的护身符是出自我爷爷之手,而我爷爷栖居江南不出,已有四十九年,周明书那煞灵的年纪,看上去却未过四十。
这护身符自然是他在江南时求来的。
姜梅说,周明书与姜家其实有些亲友关系,多年前他来北方游历,姜梅是受亲友所托,代为照护。
说是照护,其实周明书比她还要年长一岁,她也只是以姜家的名义给周明书行些方便。
十八年前的事,都还是少年人,姜梅却记得清楚,将她与周明书,周明书与何澜,之间的一桩桩小事,说给我听,也像是在说给她自己听。
何澜喜欢周明书,姜梅也喜欢,周明书却一直刻意与姜梅保持着距离,或许是知道自己没希望,姜梅也打过退堂鼓。
可不久之后,何澜的父亲重病离世,何澜是何家独女,只能提前休学回家管理生意,却被刘国富盯上,在一场生意酒局上着了道,给刘国富。
那时起,何澜就与周明书分手了,姜梅以为自己再次看到了希望,却不想何澜嫁给刘国富之后,周明书就消失了,整整七年,他才重新回到奉天,亲自到姜家提亲,问姜梅愿不愿意嫁给他。
提到当年求亲的事,姜梅的眼中都是温柔,语气都跟着软了几分。
她等了七年,才等来周明书的一纸婚约。
却不知道这一切只是十年悲剧的开始。
直到后来,我都会时常想起,若是姜梅早知结局如此,她当初会不会拒绝周明书的求婚。
车子停到刘家所在的小区,我和姜梅一起下车,上楼,站在刘家门外了,姜梅才想起问我,“有钥匙吗?”
“……有,”我淡声回了句,才说,“你转过身去。”
姜梅一怔,似是以为自己听错了。
“转过身去。”我又说了一遍。
姜梅这才狐疑着转过身,不再看我。
我摸摸兜子,摘了个钥匙圈下来,掰直,将铁丝戳到锁眼里,按着门把手,上下拨弄几下,就将门锁打开了。
我推门进屋,姜梅听到动静,才转过身来,也跟着我进了屋。
我离开刘家时,天还没黑,屋里并未开灯,可这会儿灯也黑着,想来是我走后不久,刘国富就也出了家门。
姜梅找到客厅的开关,将灯打开,我见躺在沙发上的刘晓芸已经不在了,而刘晓芸那间卧室的门也还开着,心里就是一沉。
这个刘国富也当真是心狠,就算不是自己亲生女儿,这刘晓芸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喊了他十多年爸爸,最后换来的,却不过是一场要命的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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