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熏香,可发间却有淡淡的竹香。使人闻之就能想到翠绿挺拔的竹子,心性如竹如玉的端方君子。
白皙的指尖柔软,穿梭在他乌黑浓密的发间。学过的知识有些生疏,所以温若很谨慎。
头部穴位众多,按错了哪一个,若是严重些,直接就能送谢珏归西。
从印堂穴到百会穴,柔软的指腹始终不轻不重的按压着。带着某种奇妙的节奏,又从太阳穴按到合谷穴。
谢珏忽的抬手,在温若看不见的背后停顿了刹那,又缓缓放下,重新隐在月白色的袖口下。
随着力道得当的按压,似乎把所有的头痛欲裂都按走了一般。
往常也不是没有让杏林高手按过缓解,但温氏和他们的手法不一样。
效果更显著些。
他睫羽颤动,慢慢重新睁开了双眼。素白的袖口垂在眼前,能直直的看见她雪白的一截皓腕。
如霜雪。
她的梅花对襟领口在他眼前停留,灵巧的盘扣和花样锁住主人颈间的柔情。
向上是略微有些消瘦的下颏,从这个角度看去,才能发现一枚黑痣藏在下颏里。
恰到好处的点缀。
头早已不痛,但他并未出声。是享受力道得当的按摩吗?他也说不清。
萦绕的鼻端的栀子香更重,晃晃悠悠的往鼻腔里钻。他这一次没有晃神,只是低眉敛目思索着什么。
许久,温若停住了。
大约是发现他神色缓和,因此小心翼翼的出言询问。
“大人还痛吗?”
“……谢过温娘子,不痛了。”
他眉目含笑,全然一派感激的神色。
温若动了动有些酸软的指节,这具身体力气不太行,这么一会儿就累了。
“还未得知温娘子闺名。”
她方才几乎半坐在谢珏怀中,现在抽身离开,站定在安全距离外。给后者带来的恍然感,顿时让其更明白自己想要什么。
闺名?温若疑惑,她应该没记错,女子的闺名在古代轻易不告知于人,除非是极为亲近的关系。
谢珏问这个做什么?
仿佛察觉到她的疑惑,谢珏不动声色的就编了个合理的解释。
“你与那李张氏的卷宗,需要完善,还望温娘子告知。”
关于府衙的,温若确实不怎么熟悉。既然有这样的说法,那便告知于谢珏。
“单字若。”
“可是弱水三千的弱?”
“不……是安之若素的若。”
“我记下了。”
谢珏压了压眉间的倦色,出了这么个插曲,眼见天色更晚了。
“温娘子自去吧,天色已沉,早早歇息为好。”
“是。”
现在明显不是求对方送自己入宫的好时机,温若只得过几日再提。她正要离开,瞥见书案上冰纹茶盏里,余着浅浅一层极浓的茶。
“……大人头痛,莫要喝这么浓的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