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稚囡回到家时,熊贞然还在沙发上织着围巾,她神色明显不好,粗糙的指尖泛白。
空气中响起熊贞然撕心裂肺的咳嗽,白稚囡立马跑了过去给她顺气,“妈妈!”
女人面色惨白,眼眶因用力咳嗽而泛起泪花,“我没事。”
熊贞然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她放下手中的毛线,“去帮我把桌上的药拿过来。”
白稚囡听话的去拿药,她走到桌子前拿到药瓶,眼里闪过疑惑,而后随之而来的全是无力的怒意,“妈!你是不是又偷着换药了?”
“都跟你说了,你现在吃这种根本没用,你怎么就不听呢?!”
熊贞然没有表现出被抓包时的羞愧,她扶着桌子缓缓站起身走到白稚囡面前,她看着她女儿姣好白净的面容,动了动唇:“给我。”
“我不给!”白稚囡拿药的手背在身后,“上次我都跟你说了这种药你再吃也没用了,前几天给你买的那一瓶呢?”
“我退了。”熊贞然说着,她伸手抢走白稚囡手中的药瓶,她自顾自的去倒水吃药,没管身后怒由心生的白稚囡。
“为什么?”白稚囡追上来,“医生说你现在就得吃那种的,不然你怎么好的快?”
熊贞然放下杯子,她闭上双眼一副痛苦的样子,“贵,因为贵!”
“小稚,那一盒药抵你一个月的生活费。”
“所以呢?”白稚囡低吼。
“所以你就不吃了?妈你到底想不想好了?”
“我都说了我可以照顾好自己,我手里有钱。”
熊贞然沉默许久,她时不时的轻声咳嗽,用力时疼痛就连接了大片神经。
“太晚了,你去睡吧,明天还要上学呢。”熊贞然拍了拍她的手,没等白稚囡开口,她就拿着桌子上的毛线回屋了。
客厅一阵寂静,平时被白稚囡忽视的水龙头滴水的声音,此时格外清晰。
昏暗的灯光,发霉的墙根,还有漏水的天花板…
白稚囡无力至极,她清澈的眸此时冰冷无比。
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是程渊打来的,白稚囡没接也没挂,任由它响。
她只想等手机平静后自己大哭一场,可程渊似乎并不想放过她,他一遍一遍又一遍的打来,挂的时间越来越短,打来的频率越来越快。
白稚囡皱了皱眉,还是选择接起电话。
“喂?”她语气不耐,可对方根本不是程渊的声音。
“喂,请问是白稚囡吗?”女人公式又机械化的声音响起。
白稚囡一愣,“我是。”
“我们是市医院的,您的朋友在东风四环路遭到严重车祸,现在正在抢救。”
白稚囡现在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燥热的空气中她只觉得四肢冰冷。
“是程渊吗?”她张张口,心里恐慌极了,她怕是他又怕不是他…
“是的。”女人冷漠的回答。
“我,我马上过去。”白稚囡双手颤抖,她大脑一片空白,眼角有泪划过,她丝毫不知。
女孩挂了电话,疯狂跑出去。
可明明他们才分开没多久,怎么就出了车祸?是意外还是人为的?
程渊虽然混蛋,但他也不会平白无故的招惹别人,更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他说他的命是用来爱她的。
他不能有事。
白稚囡越想越慌,可天太晚了,路上根本没有出租车。
她心一横,穿过马路,独自跑去医院。
此时的街上人烟稀少,就连街头小贩都回家了。
白稚囡最怕黑,可她更怕程渊有事。
市医院距离她家一共十公里,这个跑两圈都呼吸不顺畅的少女硬生生的跑了一个多小时没停过。
一只鞋不知道被她跑掉哪里去了,柔嫩的脚被磨的出血生疼。
她来到医院门口时,还看到停在医院门口的几辆救护车,和…眉头处贴了个创可贴的程渊。
他狂妄乖戾,指尖还夹着燃了一半的烟,他背对着白稚囡,一脚踢在喝醉的夏狙腿上,“你妈的,喝死你算了!”
他说着,又偏过头抽了口烟,余光正好扫见穿着干净校服的白稚囡。
她头发凌乱,脸红的不成样子,一只鞋不知道去哪儿了,洁白的袜子还渗出血。
她微弯着腰,手捂着肚子,泪眼婆娑的看着他,泛白的唇张着,她已经呼吸不过来了。
“白稚囡?”程渊立马丢下烟朝她走过去。
“你怎么来…”
“啪!”
他话还没问完,就被白稚囡甩了一巴掌。
俊美的脸被甩偏,侧颜瞬间红了一个巴掌印。
程渊今晚上已经够烦的了,又无缘无故被自己女人甩了一巴掌,他都快被气炸了,但又不敢跟白稚囡发火,
他皱着眉头,斜睨:“我又怎么惹你了?打我干嘛?!”
“你欠打!”白稚囡大吼,她白净又泛着不正常绯红的小脸滑过豆大的泪。
她一掉眼泪,程渊顿时慌了,他不知所措的抱住她,轻轻拍着她的背。
“别哭,我错了。”
“我不该吼你。”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程渊凭借着本能去哄她,他能感觉到怀里女孩微微的颤动,他胸前温热一片,灼伤他的心口。
“别哭好不好?要不你再打我几下出出气?”他说着正要拉起白稚囡的手,却被她甩开。
“谁要打你!你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