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跟着?”林诺挑眉看她。
“帮到这里我已经够大方了。”白稚囡抬眸,她语气平淡又慵懒,问道:“你还要我怎样?”
林诺听着她的话,顿时又觉得她从没变过,依旧是那么无情,又依旧那么令人心疼。
没有人能够束缚白稚囡,她每每冷漠时,只是因为她自己无法原谅自己。
林诺突然想起几年前那个跟白稚囡差不多大的小姑娘,如果她没出意外的话,大概能和白稚囡一起长大。
也是因为她的去世,白稚囡才逐渐漠然。
许州曾说小耳朵是白稚囡最快乐的部分,可在林诺眼里,小耳朵是另一个快乐的白稚囡。
她死后,白稚囡也去世了一回。
“我听阿生说然妈被李奕年接回b市了?”林诺问。
“嗯。”白稚囡点点头。
“为什么不让我们帮你?”林诺又问,“不说让我,就是让阿生出面,白家都会放着鞭炮欢迎你回去。”
女孩抿了抿唇,眼神有些不耐烦,“我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她就是这样,就算是死撑着,她也不愿意跟别人有任何牵连。
“什么叫管好我自己?那你凭什么让李奕年管你?”林诺不开心了。
凭什么?白稚囡愣了愣。
就凭白稚囡这条命是李奕年救回来的,就凭李奕年为了救活她,拼命的挣钱然后晕死在公路上。
“就凭我跟他认识时间长。”白稚囡皱了皱眉,她不愿想起当初的任何事。
“你烦不烦人?别问了行不?跟个碎嘴子一样。”女孩不耐烦的开口。
“谁?”林诺不可置信的指了指自己,又气又想笑:“我?碎嘴子?”
“行!白稚囡你行!”林诺一大声说话就容易破音,“绝交!”
他说要就要推门而出,白稚囡偏了偏头,开口道:“手术完早点回去休息,别泡妞了,不然你早晚硬不起来。”
回应她的是一阵极响的关门声,白稚囡只感觉整个房间都震了震。
瞬间安静下来的空间让白稚囡坠入空洞,她不太喜欢很安静,那种压抑又死寂的氛围总让白稚囡感到恐惧与冰冷。
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是程渊。
白稚囡扫了眼屏幕,看到“程美人”这三个字后,她顿时感觉冷掉的身体一点一点开始回温。
“喂,程渊。”她接起,有些急切。
“打电话就知道接?”程渊没好气的问。
“嗯?”白稚囡不解。
“嗯什么嗯?”程渊低吼,“给你发那么多条消息你装不知道是吧?”
“臭娘们儿!”程渊学着电视里的台词,“什么时候回家?在外面浪死算了!”
白稚囡被他逗笑了,“一直没看手机,我等会儿就回去了,浪不死我。”
少年听后,这才不那么生气,“哦,挂了。”
“哎,别啊。”白稚囡声音轻柔。
一开始她还没那么想他,直到听到程渊的声音后,她就想立马抱到他。
“跟我说话。”白稚囡说。
程渊沉默一会儿,语气透着几分窃喜,“说什么啊?你不是不想理我嘛?”
女孩扯了扯嘴角,眼尾微扬,眸底全是笑,“没啊,想理你。”
“你现在是不是不生气了?”她问。
电话那头的少年坐在卧室的椅子上,他看着换下来的粉红色床单,话语间透漏些阴阳怪气,“呦,我哪儿敢生气啊,谁敢跟白姐生气啊?我可不敢。”
“噗。”白稚囡没忍住笑出了声,“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怎么没好好说话?”程渊扬了扬眉,对着电话说,“那我生不生气你也不管啊,你也不哄啊,那我还生什么气?那我生气给谁看?那我生气有什么用?”
少年一连串问下来,白稚囡还真不好回答,她斟酌词汇想好好哄一哄他时,耳边又响起了程渊好听的声音。
“但是我就是忍不住生气啊,因为我喜欢你,所以你就有伤害我的能力啊。”
“白稚囡。”程渊叹了口气,喊她名字时拖着尾音。
“你可以伤害我,但是你能不能伤害之后哄我一下?”
“要不然…我多难受,睡觉睡不着,游戏打不赢,就连吃小龙虾都不香了。”
“行吗?我觉得你可以考虑一下我说的话。”程渊卑微乞求。
白稚囡抬头望着天花板上雕刻的花纹,她心里开心,但笑不出来。
她不想让任何人因为她而受伤,她有能力处理好跟所有人之间的关系。
唯有程渊。
她总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她往往不在意他,往往无视他。
但脑海里第一个想到的也是他,想见的还是他。
“好。”白稚囡答应着,“我多在意你。”
“嗯。”程渊心头一甜,“爷想亲你了,爷已经好几天没亲你了。”
女孩一愣,她看了看挂在墙上不菲的钟表,开口说:“现在是十一点二十分,十二点三十分的时候,在学校门口,我要见你。”
程渊扬了扬眉,偏头扫了眼窗外漆黑的天,“好。”
……
白稚囡挂了电话,她熟练的在许州办公桌下的抽屉里掏出机车钥匙,还不忘在便利贴上写着:
——两点前回来,可能不回来。
她写完就跑了,一路狂奔到医院的停车场,停车场的角落停着一辆黑色机车,锃亮又酷的车身在黑夜里展现着它的魅力。
白稚囡拍了拍车身,她戴上头盔,长腿跨坐在车上。
她似乎能与黑夜融为一体,她发动机车,穿梭在公路上。
白稚囡不知道她眸底要溢出来的思念,她唯一的想法就是要抱他。
机车强烈的灯光照在路上,空气吹来有些刺骨的冷风,随即狂风大作,电闪雷鸣。
豆大的雨又急又狂,毫不留情的砸在白稚囡身上。
她穿着单薄的校服,很快被淋湿,可她并不在意,她想再骑快一点。
天上的闪电一阵接一阵,诡异的气氛像是某个渣男发过的誓。
将要到学校时,两道强烈的光打在白稚囡的身上。
学校门口停了辆黑色跑车,程渊打着光,见到白稚囡是开机车过来时,他瞬间坐不住了,拿着伞就下车。
白稚囡将车停下,她下车后就立马往程渊怀里跑,她全身湿透,浓密的发贴在后背。
女孩张开双臂,像是要归家的鸟儿。
她从来没有想现在一样想过他,从来没有。
程渊抱稳扑过来的“落汤鸡”,心生怒意,他一手打伞,一手将白稚囡抱起,往车里走。
车内开着暖气,白稚囡冷到麻木的四肢得到缓解。
她全身湿透,一张小脸被冻的惨白。
程渊越看越气,越看越气,没好气的拿出毛巾给她擦脸擦头发。
少年面容铁青,白稚囡就不敢说话了,干脆闭着眼让他“服侍”她。
“脱衣服。”他说。
“什么?”白稚囡猛地睁眼。
“脱衣服!耳朵聋啦?!”程渊吼。
“为什么?”
“衣服湿了还穿,你想生病是吧?”程渊扫了眼紧紧贴着女孩身体的校服,喉间不禁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