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郎收拾整齐,别了一把解腕尖刀在腰里,就要出门。一边的陈硕道“教头,可不敢带刀!我们只是去吓一吓那个员外,最多拿条棍子即可,难道还怕他家里的人把我们打跑么?一带了刀,真起了事端这就是凶器,说不清楚了!”
十三郎想了想,把尖刀取了出来,道“你说得对,此次不能带刀。一个乡下员外,我一只手就打倒他们全家,带武器做什么!好,你去招呼其他人,我们这便出门!”
陈硕道“要不要知会姚教头?此次终究是为他家办事。”
十三郎道“不必了!姚教头做人一向谨慎,怕他又说闲话。我已知会了姚二哥,让他带着我们到宜城去。只要让那员外看看,惹了我们这些做军的,没有好果子吃,就尽够了。”
陈硕点头称是,出去招集了几个正在这里学习的汉子,到镇上寻了姚二哥,一起出了镇子。众人向西过了鹿门山,一路南下,沿着汉江而行。
宜城县在襄阳县正南,汉江边,地瘠民贫,物产不丰。因为临汉江水道,县城依码头而建,尚算繁华。县境内有楚王迁郢时的旧址,文物古迹众多,记述着这里在春秋战国时的繁华。
这几天欲发严寒,地上铺着白霜,杂草变得脆硬,踩在上面吱吱哑哑响。路上没有什么行人,只有汉江上偶尔驶过一两条小船,显得甚是孤寂。冬天枯水季节,这一段漕运的已经停了。
行了半日,终于到了宜城外。十三郎对姚二哥道“哥哥,那家员外住在哪里?我们打上门去!”
姚二哥急忙摇手“可使不得!打上门去,惊动了衙门,这事就弄不成了。不如找个人,去知会我浑家一声,出来一起商量,想个办法。只要吓一吓就好,教头万莫打坏了人!”
十三郎道“我自有数。那我们便入城去,你找个人去知会嫂嫂。”
姚二郎道“那员外并不住在城里。他在城南有一处庄子,种着几百亩地,驿路边开了家酒铺,甚是好生意。我们不必入城,绕到城门去好了。”
宜城正当荆襄驿路,把守着襄阳的南大门,本是交通要道。铁路一通,驿路的重要性迅速衰落,好在宜城设有车站,依然是交通要道。铁路没有进宜城,车站设在城外,离着南城门不远。
潘员外的庄子离着南城门不远,自从附近设了车站,他家酒铺的生意更加兴旺,每日里赚进大把钱财。因了这间酒铺,潘员外是附近少有能比的富实人家,日子分外红火。
绕过了县城,姚二哥指着不远驿路上高高挑起的一个酒望子,对十三郎道“教头,那就是潘员外的酒铺,每日里真是好生意。他赚钱容易,才不愿我提前赎回浑家。”
十三郎道“这厮好好说话便就罢了,若是难缠,等过些日子,让提举收了他家铺子,从此不许他家卖酒。到了那个时候,且看他还敢不把钱放在眼里!”
一边说着,众人到了酒铺不远的地方。停住脚步,姚二哥看不远处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正挎了个篮子卖梨,招手让他过来,摸出五个钱道“你去寻潘员外家的郭姐姐,就说是姚二郎来找。”
那孩子拿了钱,眨了眨眼睛道“好巧,今日我正看见郭姐姐到了酒铺里。不知来做什么事,现在还没有出来。——你们几个大汉,寻一个妇人家,只怕不是好路数,五个钱可不好做这事。”
姚二哥无奈,只好又摸了五个钱递过去,口中道“天气冷,你去买碗酒喝。”
那孩子拿了钱,才道“光天化日之下,你找一个妇道人家,怎么敢让人看见?过了那边树林,小河边有一间废弃的小庙,到那里等着吧。郭姐姐愿见你们,自会到那里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