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话要同玉儿说。”
听到谢母这么说,贺莱立刻上道避去了一边。
谢玉生手指微微用力,他大概猜得到阿娘想说什么。
“阿娘挑来挑去还是走眼了……”
谢母长叹一声,“原想着贺家门风才定了,可如今却又有个劳什子慧郡君做甚平夫!你这性子……如何争得过?这贺莱,娘以前见到便觉得是个有出息的,却还是小看她了,这妻主啊,不能找太上进的。”
谢玉生听得心中苦涩,阿娘对着贺莱这样的就这般不中意,前世又该如何自责呢?
“是陛下旨意,如今阿娘什么也做不了……只是若是真受了委屈,你也不用顾惜她家的脸面,阿娘教你拳脚可不是为了让你受苦的,不想在她家待了就回来,阿娘在哪里你就在哪,若是还要她,就别让出去,你绑了她跑隐居,阿娘也支持!”
谢玉生眼泪差点出来又生生被阿娘的话给堵了回去。
怂恿他去抢妻主……阿娘啊。
他忽然想到今日贺莱出门前给公公的那一个拥抱,他抿抿唇,上前一步,轻轻在阿娘肩上靠了一下。
他原是想学贺莱给阿娘安慰,可这一靠,阿娘便僵得跟块石头似的,而他鼻子立刻酸了。
谢玉生有些后悔地起身,努力维持平静道,“阿娘放心,我不会受委屈的。”
他不敢看阿娘,却忽然见阿娘抬了手。
头顶落下一只沉重的手,力道却格外轻柔。
他从来没听过阿娘声音这般温柔过。
“好。”
只一个字就让他险些破功。
谢母目送着儿子跟着儿媳离开,心中怅然若失,都说儿是棉袄,她却把儿养成了盔甲,只想让自己安心,没想到嫁了人,却又变成了棉袄,窝心是窝心了,却也让她担心了。
贺莱跟谢玉生一回府便准备去主院,却被春莺管事拦了。
“夫主大人说让你们回去好生歇着,他要礼佛,家主也不得空。”
说罢,春莺管事又刻意拉了贺莱说话,“夫主大人交代了,要让你好好儿安抚少夫主。”
谢玉生虽避开了两步,却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他看了一眼贺莱,心中还在想着慧郡君的事。
两人一路沉默着回去,府中下人个个蹑手蹑脚,连廊上笼里的鸟儿也蔫蔫的,没有一个雀跃欢呼的。
空谷跟青溪带人上了茶便默默退下了。
谢玉生迟疑着看向捧着茶碗儿出神的贺莱,立刻就被她发觉了。
“怎么了?”
贺莱微微一笑。
谢玉生避开她的目光,看向一侧的博物架,“慧郡君的事……”
贺莱了然,她坐正了,“你说罢。”
谢玉生却不知从哪里讲合适。
贺莱等了一会儿见他只跟自个儿较劲,便主动开口问,“你跟他是怎么认识的?”
她想着这个问题应当很好回答,却意外地发现谢玉生更为难了。
贺莱摸了摸太阳穴,决定自己先说,“我跟慧郡君是成了亲,不过从成亲当夜就分居了,也不怎么见面,后来他突然就出家了,我们也算和离了,那之后我就再没见过他,也没听过他消息……他今日见了我,态度委实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