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孩子送来以后,于方首就离开了。
百里夫人看着于子健,而他则畏畏缩缩,垂着头不敢动弹,百里夫人坐下,喝了口茶,说:“你这般害怕,我还以为我是会吃人的老虎,叫人不敢直视。”
于子健哪里说的出来话?他心里对这个嫡母本来就没什么感情,再加上这个家里,也只有嫡母会为了自己的事多事去管教,一管教就不可能轻易罢休了,他又怎么可能轻易喜欢的起来。
再加上,娘说过了,这个家就是因为有夫人的存在,自己和娘才不会有出头的那一天,自己从一生下来,就注定要被哥哥姐姐压制,而娘也只得卑躬屈膝地过一辈子,娘说过的,爹爹最疼爱的是自己和娘,可因为有他们,这爱就要被分成好几份,等到他这里,也不剩多少了。
小孩子心里想什么,其实多半都是大人心里想的,大人是什么样子,孩子就会被教成什么样子,百里夫人本不讨厌这个庶子,孩子终究是无辜的,只因大人的贪念,造就了这个孩子,他是好是坏都要这么过一生。
见他不语,百里夫人给身后的丫鬟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安排人下去收拾新屋,而后说:“既然你父亲把你交给我,我对你自然也会像对自己的亲生孩子一般管教,你来了拒风院,可就要记住,这里不是邀月馆,我也不是段姨娘,我对你不会一味的偏宠,你的哥哥姐姐都是这样过来的,你若是做错了事,我会罚你,说错了话,我亦会罚你,作为于家的孩子,不求你能有多大的成就,长大了能有多大的本事,可至少要学成一个明事理、分黑白的人,在我院里,我只听实话,不听谎言,你心里有什么想法,是怨是怒是不甘,可以直说出来,我不会因为你说实话而罚你,可你要记得,一旦你在我面前说一句谎话,方才你爹爹的话你也听到了,我对你可打可骂,皆为惩罚。”
于子健哆嗦了一下,牙齿咬的紧紧的,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还拧着一股劲儿,也虚的很。
百里夫人看了他一眼,说:“对于家而言,我是主母,统管全家,对你而言,我是你的母亲,你若觉得叫我一声母亲叫不出口,那便唤我夫人,在这件事上,我不会强求你,我也不屑强求一个孩子,如今我就要教你第一个规矩,长辈问话,你得应答,闭口不语视为不敬,这些道理,段姨娘可教过你了?”
于子健吸着鼻子,哝声哝气道:“教过……”
“既然教过,以后就要记得更清楚,不管是长辈问话,还是旁人问话,都要礼貌地听旁人所言,应旁人的话,眼睛不要乱看其他,手脚也不要乱动,回话的时候,字句清晰,挺拔大方,不可畏畏缩缩,小声小气。君子端正,你如今虽小,可这些印表面上的规矩,也得从小就学会了,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听懂了吗?”
于子健快速的瞟了她一眼,忙道:“健儿听懂了。”
百里夫人深吸了口气,深知养儿不易,想要纠正一个孩子的坏习惯,可不是一时就能纠正好的,这些年他被段姨娘教的小器,想把他掰正,还要费一番功夫。
便说:“昨日你落了水,受到了惊吓,身上可有不适?”
说起昨天的事,于子健怕她这个时候找自己麻烦,头垂的更低了,他说:“我都好了,没有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