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业火江湖(十四)(1 / 2)

钟山之巅7

鬼使杏:“也没一根手指那么夸张啦。”

“哇靠,这和一根手指差不多了好吗喂啊啊啊——疼疼疼疼!”汤杏激动地要跳起来,结果悲剧得理所应当,扯动了全身的伤口,又瘫了回去。

鬼使杏一言不发,手点点太阳穴,默默看着她造作,一时间心里有些恼。

“你再不老实一点,我可就要往你身上再多打几个窟窿,让你痛得再刻骨铭心些没精力看他们的动态咯!”

“……”汤杏打了个激灵,突然感觉伤口更疼了。

竟然笑得如此温暖得说如此凶残的话。

汤杏这回是心有余悸了,不敢再造次,默默躺下接受疗伤,但两眼仍旧目不转睛地盯着镜像。

谷梁君昱难掩惊讶之色,睁大着眼盯着消散于空气中的灵力炮,两手不由的握紧。

他虽然来不及躲开那灵力炮,但肉眼却能跟得上变化,更是看得清南月回突然闪现,并如何射出一只箭将灵力炮打碎的。

这个南月回,究竟何方神圣?

在谷梁君昱的记忆里,南月回不过只是个热爱逛窑子,且总是喜爱招惹他和李簌的人,嘴里基本没一句能当真的话。

或许在谷梁君昱的记忆中,唯一没有大变动的就是南月回了。

汤杏当时在得知这一点的时候,还极为不解地与鬼使杏讨论起来究竟是为何。

她曾经胆大得猜测道:“是不是因为,君昱的真爱其实是这个一直喜欢骗他下山逛青.楼的师兄?”

“……那你算假爱吗?”鬼使杏斜眼道,“毕竟他唯独没记得你。”

汤杏的小心肝儿被这话狠狠插了一刀。

汤杏捂着小心脏,吐着血道:“少女……说话太直接太恶毒是要遭人恨的哎。”

现在想起来,汤杏还觉得心哇凉哇凉的。

不过后来,鬼使杏一句话又把她从濒临死亡给拯救了回来,满血复活,堪称神医。

“应该是因为南月回本来在他心中的形象就已经糟透了,所以再怎么逆转也达不到更糟糕的效果了。”

汤杏开心了。

“不过,这也

说明是另一种别有一番韵味的特别刻骨铭心的……爱情?”

“……你闭嘴吧。”

汤杏又被插刀,旧伤刚平新伤再起。短短几秒,汤杏感受了人生的起起伏伏,死去活来。

故此,南月回在谷梁君昱的心中,也算是一种比较特别的存在。

所以现在的谷梁君昱看着南月回的脸,产生生理性的——嫌弃。

谷梁君昱脸色又黑又臭,见到来人南月回,下意识得后退了半步,想要出口碎他一口,却一时词穷起来。

南月回收回了弓,挂到背后,悠悠哉哉地踏空而行,步步生烟。

李簌的目光一直锁定在他身后的木弓上,这木弓实则体积极小,南月回朝着李簌跃来时,李簌只能见到弓上挂身的绳索,却连弓弭尾的尖儿都看不到个影。

但这把小小的木弓,却是烛阴派的唯一神器。

这把弓只有烛阴派内室弟子及历代掌门知晓其存在,普通弟子是全然不知的。即便偶尔见到这木弓,不过也只是以为是把给小孩子把玩儿的普通木头弓,无非就是做工精致了些。

百年前,烛阴龙与人类达成协议,以钟山为介,栖身此地。多年后,也不知是发生了何事,烛阴派的初代掌门人突然特意寻找了当时最顶尖的工匠制作,用上了钟山之巅处由于烛阴龙的神力所致的湿冷之气下,毅然生存的千年古树木制作而成,弓弦则是用烛阴龙阳体上的胡须制作。

后来才得知,把弓的诞生,便是为了防止烛阴龙的龙神之魂再被召唤出来之时,能够压制它。毕竟,烛阴龙说到底是上古的神兽,神兽骨子里有着不服从的任性傲气。

这万一闹气脾气来,在这人间大闹一番,还不得惹来大灾难?何况,人心难测,龙心难解,人与龙跨越了种族的情谊究竟可以维持多久,这都是不得而知的事。若是有一天因为想法不同立场不同,从此分道扬镳,甚至成了敌人,这都是需要考虑进去的。

故此,烛阴派的初代掌门便制作出了足以可压制烛阴龙的神器,予以抗衡。

烛阴龙的招数,只能用被烛阴龙的力量浸染过的武器才可以化解,所谓负负

得正嘛。

李簌冷眼对南月回道:“南月回。”

南月回立刻嘚瑟接话道:“哎呀,李簌你看我来得多么及时,是不是此刻感觉我无比可靠,特别高大啊?”

李簌拽了拽袖子:“哼。擅闯禁地,私盗神器,触犯烛阴派第十三条训.诫,罚扫西阁十日。”

“…………”南月回的脸都白了。

没想到的是,谷梁君昱这吊天吊地的家伙竟也跟着动容了。

西阁?

汤杏陷入回忆。

她在钟山上居住的那段日子,并没有见过什么西阁啊。

鬼使杏道:“西阁,就是茅厕。”

汤杏:“……………………”

哇靠,茅厕就茅厕,说得那么高雅干什么?

“大概是你读书少吧。”鬼使杏插了她一刀。

汤杏顿时激动地跳起来,仿佛身上的伤都不疼了:“谁说我读书少了?!我知道的厕所叫法可多了,什么厕所啊、便所啊、沃头、茅厕、茅房、茅坑、粪坑——”

鬼使杏捂耳朵大喊:“啊啊啊停!别说了,我的脑子里开始有画面了!”

“可是厕所的名字本来就是这么有画面感的啊!”汤杏不以为然道。

鬼使杏翻个白眼,又把她按下去:“闭嘴!养伤!还有,就是因为这些叫法太简单粗暴,因此这些修仙求道者不愿意直言,选择了这种听上去比较隐晦的说法。”

汤杏眨眨眼。

鬼使杏:“你能想象李簌嘴里念出,我要上粪坑或者上茅坑这种话?或者,想象一下李簌上厕所?”

“…………”汤杏抖了抖,起了层鸡皮疙瘩。

不敢想象,感觉画面好恐怖。

这种感觉就像是现代社会的偶像文化一样,粉丝哪会愿意去想象自己的男神女神上厕所的样子。

不对啊!

汤杏转念一想,拔着嗓门说:“我为什么要想象李簌先生上厕所啊!你当我是变态啊!!!”

“咳咳咳……”鬼使杏清清嗓子,笑笑。

南月回清清嗓,镇定道:“李簌,凡是好商量,比如,我来个将功补过如何?”

李簌撇他眼,没答话,目光看向谷梁君昱

:“君昱……你走吧。”

最后那三个字,他说出口时,就像是背负着千斤重担,沉重异常。

谷梁君昱临空站立,衣玦被风吹得呼啸翻飞,他双手握着拳,冷森道:“不报此仇,我绝不会走!”

李簌微微一顿,片刻惊讶后,垂眸轻叹,似是了然了些什么。

南月回听到这话,就感到一头雾水了,对谷梁君昱道:“君昱,你小子对着你师傅说什么梦话呢?”

这孩子这会儿下次山该不是跌了一跤,搞得脑子都撞坏了?

“婆婆妈妈,废话真多!”谷梁君昱一声冷哼,出手便冲来攻击。

南月回和李簌虽然未想到会来这一出,但都反应过来做出了相应的躲避回闪。

南月回稳住身子道:“哎呦,这臭小子,早知道就不将烛阴龙的灵力炮分解,一炮打死他得了!”

李簌:“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儿。”

说着,二人又开始连连躲避谷梁君昱的攻击,显得挺游刃有余。

南月回:“哦,刚刚薛柠那小子屁颠儿屁颠儿跑上山来通风报信,同我大致说了下你这儿的状况。”

李簌:“……”

南月回又道:“到底是你调.教多年的弟子,这师徒之情好说歹说也还有,可比你对面这位可有良心呢。”

李簌仍旧是沉默回应,无人知晓他在想什么。

可谷梁君昱的耳朵不聋,他可是将南月回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师徒之情?

谷梁君昱讽刺地冷笑一声,长剑掉转直朝南月回的脖子上刺去。

南月回并非省油灯,眼明手快,弹指之间拨出一道琴音,挡住了剑锋的逼近,得来片刻的缓冲时间,朝后退。

谷梁君昱眨眼间便将这道琴音截断,朝着南月回连连进攻,反倒是将李簌丢在一旁不管不顾了。

南月回:“喂喂喂,小子你到底打谁啊?别认错人了啊!”

“砍得就是你。”谷梁君昱朝他左劈右砍,上割下划,动作之快,凡人肉眼根本看不清二人的身姿招式,只可见得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千变万化着。

南月回仰脖子看了眼李簌,拔高音量道:“喂喂喂

!李簌你就在旁边这么看着?!”

李簌毫不动容,摊手。

南月回低咒一句,心里已经把李簌骂了个狗血淋头。

此时,钟山脚下一片狼藉,经过一片腥风血雨、地动山摇,可这钟山之巅还一片祥和安平,和往日一般,充满了朝气与清幽。

薛柠从南月回的内阁走出来,仰头便能看见几里之远处藏在白云之间若隐若现的烛阴派门匾——

以天合天。

此时,他脑海中浮出多年前李簌没比他成熟多少的声音——

‘以天合天,顺天致性。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为一。此间每一种生灵,哪怕花草,也都是独一无二不可缺少的存在。而我们都是生存在人世间这个大自然世界之中,我们就和他们一样,要遵循自然的规则,也要尊重此间任何一生灵。

因此,君昱,你可不能再这么欺负你师弟了,知道吗?’

幼时的谷梁君昱充满敌意道:“师傅!这个家伙一看就不是好人!您前几日教我如何看面相,这不,今日我就看出这小子是个坏小子了!”

一旁幼时的薛柠身子直打哆嗦,身子骨饶是披着烛阴派的衣服都显得单薄,仿佛风吹就倒,衣袖下的手腕尺骨突出,看着就像是个营养不良的五岁小孩,但其实薛柠那时候已经十岁了。

而谷梁君昱只是比他大一岁,饶是比他高了大半个头,这样的画面,在旁人看来,薛柠就像只受了惊的直颤抖的筷子精,还是被谷梁君昱欺负的。

但薛柠心中即是不屑又是心虚,他将自己弄成这样全是为了能顺利进入烛阴派,拜入戊戌真人的门下。

可谁知,戊戌真人这辈子只收这三个弟子,多了想拜师,那就只能做徒孙。

顾名思义,就是把他顺理成章的推给了李簌当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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