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李簌不过就是个十六岁的少年,凭什么当他师傅?
呵,他在妄月宫的死士下经受那些生不如死的特训时,他大概还在这钟山之巅翘着二郎腿啃着大西瓜背诵那些修真心法吧!
薛柠对于这些小道士,极度没有好感。
但为了完成逐劾殿下的命令,他在不情愿也必须留
下,即使是成为了李簌这样毛都没长齐的小子的徒弟。
但,这却成了现在薛柠最庆幸的事。
‘君昱,胡闹也要适可而止。’李簌严厉道,不过十六岁的少年郎,气势却同逐劾殿下有着相似的威呵力,让人不由心头一紧。
但幼时的谷梁君昱显然胆儿可肥了:“师傅!留下他会成为我们烛阴派的祸害的!”
此话一出,谷梁君昱就被李簌拎着后衣领带到了悔过室忏悔去了。
薛柠望着那块匾额,内心有些惆怅。
“祸害吗?”薛柠兀自低语道,随即冷笑道,“现在来看,成为这烛阴派祸害的人,究竟又是谁呢?”
薛柠摸了摸自己还留着血痕的脖子,将心中最后一丝情谊给拧灭了。
忽然,钟山之巅一阵颤动,山石之间发出龇牙咧嘴的声音,搞得还在日常修炼的弟子们都跌了个人仰马翻,连薛柠都差点儿没站稳。
“怎么回事?”薛柠惊道。
仰头看去,原本的晴空突然汇集来团团浓稠的阴云,且在山中央的上空处迅速旋转起来,形成一片恐怖壮阔的黑洞洞、看不见底的漩涡。
仿佛随时随地,这个好漩涡深.处,会爬出什么来。
此时,烛阴派的弟子们还被蒙在鼓里,纷纷议论道:
“今儿个天气到底怎么回事?刚刚突然狂风又是暴雨的,结果眨眼转晴,这会儿又怎么了?”
“不知道啊,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师傅一定会和我们说的吧。”
“你说得对,我安心一点儿了。”
“可是,这天色看着着实怪异,掌门师傅也不在山上,看着总有些不踏实。”
就在大家都还在迷惑揣测时,这天空又一次突然发生异变化!完全不给任何人逃脱和反应的机会,漩涡深.处突然如同火山一般喷发出漆黑的火焰,瞬间的功夫就将整个钟山之巅覆盖了去!
不少弟子中了这黑色火焰,顷刻间就被燃烧成灰烬,只留下一片撕心裂肺的哭嚎惨叫,在空气中无法散去。
不少胆小没怎么下过山历练过的弟子吓得跌坐在地上,腿脚发软,一些和前辈下过山驱过妖魔的弟子心里
虽害怕得发颤,但人就取出了自己的武器准备上前迎战。
毕竟,前一秒平时还会在一起嬉笑打闹,一起晨间训练,一起用膳背诵心法的同门,眨眼间就被这不知名的黑色火焰给烧成了灰烬,心理素质早就已经崩得一塌糊涂了。
这时,几位较为镇定的弟子凑成一个圈,取出自己的剑,开始施展阵法,很快的,空中生出一道白光屏障。
其中一人道:“快,立刻使用太清六变!升起结界!”
听到有人发号施令,许多人都镇定下来,立刻照着做,也算是保全了不少人的安全。
一些惊慌且不会阵法的弟子皆躲到了里头去,纷纷安了心,这时有一人大叫道:“毛毛!毛毛到哪里去了!”
毛毛才来到烛阴派不过半年的时间,根本没有机会接触阵法的学习,且毛毛还不过是个九岁的孩子,乃上陵师兄先前下山制服北方水鬼时带回来的一个孤儿,且一条腿常年被人殴打而瘸了,行动极为不便。
“天呐!上陵师兄要是回来发现毛毛出事儿了怎么办!”
几名平时照顾毛毛的弟子四处张望,总算在不远处找到了摔跤了的毛毛。
好在毛毛现在还没被这黑火伤到,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毛毛!快过来!”
毛毛原本就是个瘸子,这会儿摔了一跤,另一条腿也摔破了皮,渗了血,白色的裤子上血红的印记尤为刺目。
毛毛艰难地爬起来,想要跑到呼唤他的人的那边儿,好不容易站起来了。
没想到一团黑火像是有着视力、有着人的思想一般,朝着毛毛袭击!
那几名弟子大喊着不要,可那黑火距离毛毛不过只有毫厘之远,仿佛下一刻,眨眼后,毛毛就会被黑火吞噬了。
而毛毛丝毫没有反应过来,反应过来时,整个人都被人给抱了起来,浮在了空中!
那几名弟子惊愕地愣了几秒,亢奋叫道:“上陵师兄!是上陵师兄!”
“上陵师兄回来了!!!”
毛毛抬起头,看到了上陵师兄的脸,露出了纯真的笑容。
清灵俊秀,眉间点血,乌发入木,肌肤如雪。青色道袍,白
色衣裳,映月颈巾缠于颈间,随风缥缈,手上缠着漏指衿带护手,腰间一把笛中剑。
宛若神名降世。
此等气魄,唯有徐上陵一人。
徐上陵与谷梁君昱的年纪差不多,亦是同辈,但徐上陵却不属戊戌真人一脉的弟子。当年戊戌真人不顾他人反对,一意孤行地决定让李簌接掌掌门之位后,当时那些长老们纷纷气得‘离家出走’。
这也导致了,此时烛阴派实力已经大不如从前,钟山之巅留下的,不过仅有戊戌真人一脉系的弟子,只剩下了剑仙一系。而戊戌真人,也不过只有三名关门弟子,其中一名因为某些原因已经退出门派自立门户,剩下的也就只有两个。
这俩,一个不收徒,整日游山玩水逛窑子享乐人生;另一位则是和他师傅一个臭脾气,关门弟子不收多,就收俩,比戊戌真人还少,简直是青出于蓝胜于蓝。
而当时那些长老中,也有个别最后回来了的,不过——是让自己的弟子回来。
而徐上陵,便是其一。
徐上陵降落,看了眼毛毛膝盖上的伤,问道:“可还能走?”
“嗯。”毛毛点头,自己从他怀中跳了下来,一下子没站稳。说到底,这膝盖破了还是疼的。
徐上陵像是无事人一般,牵着毛毛将他带到了太清六变的灵阵中,但只要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走过来时,黑火只要靠近他半径五米处,变像是被熄灭了般消散了个干净。
薛柠坐在某个屋檐上,一边闲散的躲避黑火,一边看着好戏,将他这一切都收入眼底。
这个徐上陵,平时不怎么出手,也不怎么回钟山,一年到头就见到个两三次,实力还真是未知数。
灵阵中某弟子崇拜道:“啊,鬼灵系真的是太厉害了!”
另一个弟子手肘捅了捅他小声道:“……你找死呢?”
那名弟子立刻捂嘴。
谁都知道,现在是剑仙系主掌着烛阴派的大权,且整个烛阴派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剑仙系。这么说,这一得罪可得得罪一座山头的人了。
徐上陵像是没听见一般,将毛毛安置好,便离开了灵阵中。
一名弟
子叫住他道:“上陵师兄!你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吗?”
徐上陵仰头看了看这片诡异可怖的天空,缓缓道:“凶兽降世,天降奇灾。”
这话说得大家都懵了,什么凶兽,什么奇灾,好像再说远古神话似的。
可是他们却忘了,钟山有神兽守护,那么自然这世间也会有凶兽了。
徐上陵说完,便闪身离去。
而此时,一直与谷梁君昱肉搏了个天长地久的南月回正粗喘着气,长发微乱,额间已经冒出一层薄薄的汗水,扶着剑半跪在地。
“好小子……”
他粗喘着说着,万万没想到这个小子的力量仿佛没有极限一般,一直在爆发,明明刚刚二人实在近身肉搏,但谷梁君昱刺过来的每一剑都没有收到时间的束缚而渐渐被削弱,反而越来越勇,每一剑都像是发了疯的狮子在乱咬,剑气在他周身横冲直撞,将他逼得除了闪躲之外无从下手!
尽管他本就不打算对谷梁君昱下手,但即便他有这心,恐怕也不可能做到!
此时已经换成李簌上阵,方才就在南月回体力透支重心不稳要摔下去的时候,险些就要被谷梁君昱一剑刺中眼睛,要不是李簌冲上来挡了一剑,恐怕他就该瞎了。
现在南月回想想自己的眼睛都感到有些后怕呢。
要是这眼睛瞎了,以后可就不能好好逛窑子看美女了啊……
还有……
他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少女的身影。
啧。
他突然有些烦躁,直起身子站起来,飞过去加入战斗。
李簌见他闪现,愣了一瞬,险些被中伤,被割下了几缕头发。
“你来干什么?”
南月回:“我不能来吗?”
李簌狠狠道:“你少拖累我,滚!”
南月回调笑道:“我说你让我休息就休息,别那么别扭行不啊?~哎呦!好险!”
显然,谷梁君昱对于二人在他面前唱二人传极为不满,怒火更甚。
但同一时间,谷梁君昱却也停下了攻势,停在远处,面目阴森,嘴角挂着如同野兽见到猎物般兴奋的笑容。
一阵清风吹拂而过,吹开他眼前细碎的乌
发,露出他那双往日透亮的双眸,可此时,却泛着猩红的血光。
李簌道:“不好!”
南月回:???
“他的意识已经被体内的凶兽之血控制了!”
南月回一惊,顿时发现不对,仰头看了看仍旧晴空万里的天空,感觉有一丝丝不协调的感觉。
南月回扬手将琴翻过身来,在上迅速弹拨了一道琴音,琴音便化为利刃朝着天空划去——果真,划开了道裂缝!
汤杏望着幻境,也同样感受到了这种不协调感,且特别熟悉!
汤杏一下子坐起来叫道:“我和君昱结婚那天的结界也是这种感觉!!!”
话刚说完,天空的裂缝随着李簌和南月回的攻击变得愈来愈大,最终彻底破裂!
而此时,整座钟山早已是一片硝烟弥漫,顶空乌云密布,告诉旋转着,像是一张怪兽的口,要将这天地之间统统吞噬掉!
汤杏一面震惊,一面却又想起来那日成亲,李簌的出现和南月回破除结界的模样。
难、难怪他俩那么熟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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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每张信息量都会比较大。。。咳咳咳毕竟在揭秘了嘛
可能会有小天使觉得奇怪为啥明明钟山之巅的剧情不写大标题要写个小标题,因为钟山之巅的剧情插在业火江湖里。。。所以标题不太好写,干脆就当小标题吧=。=
然后要开战啦~谷梁主场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