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7
晌午的大太阳,转眼乌云密布。
和某人的心情一样,捉摸不透。
边湘从小爱恋出来。
陈畏就站在离她一米的地方,一条腿搭在台阶上,小腿肌肉绷着,线条格外的流畅,他没看她:“你走吧。”
语气压着道不明的躁意。
明明一分钟前,还威胁似的,请她喝果汁。
边湘抬眼,阴沉的天气,大雨几乎压在了云朵上,她对少年人多变的心思不感兴趣。
其中藏着的小心思,也不愿去深究,她拢了拢耳边的发,精致的面孔上是冷静的神情:“谢谢你帮我,现在我们两清了。”
也不知道哪个字眼戳到了陈畏,对方猛地将脚下石子踢出去。
轰隆的雷声、照亮一片天的闪电,暴风雨前的示警。
边湘走进巷子。
这条短短的、不到两百米的巷子叫短巷,短巷尽头的小区叫建国小区。
只从名字上,就知道小区的年岁。
大槐杨下坐着昨日的几个老太太,太阳跑得快,她们还没有来得及收拾马扎。
看到边湘回来,知道她是新搬来的住户,便热情地打招呼:“女娃回来了?”
边湘点头,叫了声徐奶奶好。
另外一位她不认识,头发虽然花白,气质却是出众,一身墨绿色旗袍,手腕上戴枚颜色暗淡的金镯子,举手投足间,有一种说不上的韵味。
边湘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旗袍老太太察觉到她的目光,端庄地笑了笑。
边湘也叫了一声奶奶。
和老人打完招呼,她进了楼梯。
一口气爬到三楼,谢女士没有回来,边湘回到自己的卧室写作业。
晚上果然下雨了。
谢女士赶在大雨前,骑着新买的电瓶车回来,鞋底上沾了水渍,踩在瓷砖上,嘎吱嘎吱:“过几天就是运动会,又有得忙。”
边湘忙里偷闲抬起头,吹干的头发蓬松柔顺垂在两边。
她穿着睡裙,趴在沙发上时,领口隐约可见.春.色:“语文老师也要忙?”
“老师也参加。”
往年是没有这个规定的。
只是今年,楼茵中学的教导主任不知哪条筋搭错了地方,主张不止学生,老师也要保证身体健康。
这次运动会便是锻炼身体的好机会,每个老师至少报名一个项目。
“我会给妈妈加油。”闻言,边湘幸灾乐祸地笑,她知道,谢女士最讨厌运动了。
手机震动,边湘低下头。
随即,嘴角的笑容僵住。
[诸星宇又来找我问你的消息了,湘湘,我看他好像很担心的样子]
[薛蕊那个不要脸的,趁你不在总是勾搭诸星宇,气死我了!]
[对了,听说最近诸星宇还因为上课走神被老师罚站……你们是吵架了吗?]
最后,林雪小心翼翼地询问。
边湘怔然。
诸星宇作为年级前五,家世优越,向来是老师眼中的香饽饽,什么时候会被罚站了?
恐怕不只是走神这么简单。
疲惫地捏了捏鼻梁,至于薛蕊之事,她早就知道了。
眼底带上凉薄,纤嫩如笋的指尖在屏幕上敲打:[已经是前男友。]
[???什么时候的事情?]
[五天前。]
准确来说,是她从a市离开的日子。
她以为自己已经说的够清楚,如今看来,诸星宇还是不明白。
手机对面的林雪一听两人已经没有关系,顿时改了口风。
朋友就是这样,爱屋及乌,屋前挡了路的小草,便是她最大的敌人。
放下多日的担心,林雪对诸星宇也不再客气。
分手了还死皮赖脸地缠着,跟舔狗有什么区别?
她林雪,这辈子最瞧不起舔狗!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要我看,这些公子哥没一个好东西,姐妹在新学校有没有遇见新的帅哥啊?是时候开始一段新征程!]
说的,和菜市场挑萝卜似的。
边湘笑了笑,眉眼的冷意有些消散。
不知怎么,她想起陈畏。
想起对方古铜色的肤色,和松枝一般的腰。
若是作为男友……
她摇摇头,将这个可怕的想法摇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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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澡,抹上身体乳,用手细细拍打。
白炽灯落在她冷白色的皮肤上,少女发育中的身体,姿段纤细起伏。
窗外电闪雷鸣,边湘收拾文具时,瞥见里面折成四角的三百元。
不由想起白天在小爱恋里,陈畏的表现。
怎么看都有种故意惹她注意的嫌疑。
随即皱了皱眉,觉得大概是自己想多了。
第二天,雨停了,天气依然阴沉。
因为头发的事情,即便周日,也需要出门。
边湘根据地图的指示,一路找过去。
她找的是距离最近的一家,七拐八拐,楼房藏于身后,只剩下清水的老式平房。
楼茵镇,理发店也别树一帜。
门口放着一个冰箱,老板兼职卖冰棍儿:“要买冰棍儿?买几根?”
边湘摇摇头,金棕色的卷发随着轻轻摇晃:“剪头发。”
老板有些急惊讶,毕竟边湘的头发看起来很好,她拿了一块黑布围到边湘身上:“是要换色吗,最近流行蓝红色,还有奶奶灰……”
“黑色,谢谢。”边湘打断老板的介绍,随后闭上眼睛假寐。
老板不说话了。
刺鼻的染发剂味道,从鼻间往脑子里钻,太阳穴一跳一跳。
狭小的房间里,又陆续进来几个等着剪头发的人。
老板是个话痨,边湘不和她说话,她便找别人说话。
东家长西家短,镇上的事,总能聊上几句。
“听说了没,昨天晚上,陈家那老婆子又犯病了。”
“哎哟,这个月第三次了吧?”
“可不,我们两家离得近,就听见隔壁传来的动静,跟鬼哭似的。”理发店老板心有余悸,但这丝毫不减她的八卦,“羊癫疯发起病来,吓人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