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8
于是,边湘拒绝的话没有说出来。
并非好奇“柱子”的身份,而是,她对老太太的身体情况,不太放心。
“麻烦您了。”
她改变主意。
老太太却摆摆手,没有让她继续扶。
嘴上不甚在意道:“就当是答谢你送我回来,像你这样热心肠的孩子,现在不多了。”
苍老的声音透着看破俗世的空明,似是感慨,也似回忆。
理发店的流言蜚语再次萦绕耳畔,边湘看着推开自己、独自踩上阶梯的老太太,青色的旗袍隐隐有些褶皱。
但她努力地,挺直已半佝偻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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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畏在游戏厅看了一晚的场子,早上七点,才回来。
疲惫和困顿充斥大脑,躺在床上,却没有睡意。
他复又起身冲了一个凉水澡,毛巾随便一擦,擦完之后,胸膛上还沾着没干的水珠子。
床头堆着一叠衣服,他觑了一眼,没动,直接赤着上半身躺下。
砰的一声,木床咯吱控诉,两条长腿耷拉在床外,无处可放。
睡不着,脑袋便被各种杂七杂八的东西充斥。
陈畏一遍一遍,像老旧的播放机,固执重映昨天的事情。
瘦削高挑的少女,冷漠地对他说“两清”。
明明没有别的意思,可这两个字,魔咒一样催眠了他的精神,连同小爱恋老板娘的话,让人烦躁的心里像压着石头,极不通畅。
他低骂了一声,没忍住,从床头摸一根烟。
印着小广告的打火机,咔嚓点燃,灰尘的烟雾从口中呼出,转眼间就散满整个房间。
好在老太太不在,否则怕是要拿着鞋底追他满院跑。
陈畏就这样,看着发黄的屋顶,默默抽完了一整支烟。
之后,赶在老太太回来前,开窗通风。
太阳出来了,闷笼似的,阳光从窗中溜进,照在陈畏冷硬的下颚角,打出一片光影分明。
老太太的声音从大门外传来:“柱子!”
老太太年纪大了,这几年腿脚越发不行,陈畏不能拘着她,只好拜托周围的邻居多帮忙。
但即便
如此,老太太还是经常偷偷出去,索性每次都不会走远,陈畏也就放任了。
此刻听到老太太的声音,陈畏就知道,怕是腿又疼了。
他连忙从屋里出来,浓密的眉皱得死紧,还未到门口便开口教训:“您老怎么又出去了。”
“哼,不出去,拿什么养活你。”
“说了不需要你养,上次我拿回来的钱花没了?”
话说一半,戛然而止。
边湘掀起美目。
乌黑的长发散于腰肢两侧,美的动人心魄,她看向据说和自己是同一个学校的人。
其实早有猜想,等真正看到陈畏时,她的第一反应,不是所谓的那些上一辈的流言,而是——
原来他的小名叫柱子。
边湘面色突然变得古怪起来。
陈畏上.身一丝.不挂,古铜色的肤色,像涂抹了蜂蜜一样性.感。
板寸湿漉漉的,往下看,是颀长有力的身躯,胸肌和腹肌贲张.勃.发,倒三角的人鱼线深入松垮裤中。
有风吹过,闷热的夏里,边湘闻到了浓重荷尔蒙的味道。
她就这样看了几眼,没有其他女孩所谓的害羞,她看的正大光明。
陈畏却感觉,自己的身子都要燃烧了。
他咬紧牙关,绷着那根摇摇欲坠的弦。
突然,他转身就走。
“陈畏。”身后的边湘开口叫他。
这是她第一次念他的名字,清冷的语气,似含着薄荷糖,能将两个字融化。
陈畏的脚步瞬间停下,被薄荷糖黏住了。
妈的。
他狠狠吸了口气凉气,拼尽全力将身体里的躁动压下。
好不容易成功后,他转回身,又是从小爱恋分开时的眼神幽深,如同浸了海水的深渊:“谁让你来的?”
“怎么说话呢!”老太太,也就是陈畏的姥姥,皱眉道。
陈畏头疼地揉了一把湿漉的发,他知道了,是老太太领回来的。
她居然把她领回来了?
房子很旧,院里的地还是土地,边湘站在土地上,小白鞋沾上污泥。
这个院子,弄脏了她。
陈畏又想骂人。
不过脏话在嘴边
转了一圈,还是没有说出来。倒是坐在门槛上的陈老太骂他:“愣着做什么!快过来扶我!”
老太太凶的厉害,陈畏习惯了,上前将人扶起来。
他力气大,一直把陈老太带到正堂屋的床上,翻出膏药贴上:“下次别乱跑。”
“你一个晚辈,不要管长辈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