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色桃花眼沁着层水意,眼尾轻红,蹲在角落,委委屈屈的扯住她袖摆,“容色,容色难受,大人……”
许攸衣凝着他因不适,而微微敛起的眉眼,心头蓦地浮上个不可思议的猜测。
她双眸微微轻颤,有些紧张的微卷了十指,紧接着连语气都带上了丝异样,“你,你这半月,可有,可有服用汤药?”
“无”,容色莫名的眨眨眼,虚弱了声息,只一心想赖进许攸衣怀里,缓解这满头的晕眩。
他指尖微颤着,趁着她近前,伺机环住了她腰,微阖上桃花眼,几乎下意识做好了被她推开后,挣扎勒紧的准备。
未曾想鼻息间馨香萦绕,许攸衣竟一把拥住了他,双手穿过他肋下,将他抱了起来!
容色双目微瞠,眼中似是惊讶,又似是无尽欢喜,几近耳鬓厮磨的擦过她下颌,贴近她颈窝,被她牢牢缚在怀里,走向锦褥绵软的床榻。
“阿,阿姒……”
正当他沉浸着,以为身在梦中,试探着唤她名讳时,许攸衣忽的低头,抵在他发间,用从未有过的轻言细语,几近缠绵的吹拂过他耳畔,“不要怕,我在。”
然后,他眩晕着,晕乎乎的看着眼前兵荒马乱,看她几分生涩的握住他手,手忙脚乱的吩咐人去请医师,又问他身子还有哪里不适,这几日可否吃了绿豆,薏米,这些性凉的食材,是不是近几日时常有晕眩之类的话。
他微眯桃花眼,渐渐有些回过味来,手下意识抚在腹间,从心底的漫上了丝说不上来的惊讶,几分期待油然而生,他看向她,眉梢眼角都洋溢起了一股子难以形容的矜持喜色。
因着齐王,太女不合,二人早早备了自己的华舟,各自坐了一
艘船,而凤朝来使兵士众多,足有上千之数,寻常王女的华舟,根本载不下,司月恒一行自是上了太女慕芷遥的船。
许攸衣与太女自有嫌隙,又要避着司月恒,自然欣然上了齐王的舟舰。
如此一来,所有香料,吃食,医者,冰饮之类,当然先都紧着太女的华舟,既免得失了宾主之谊,也叫慕芷遥难得的顺了会儿气。
而如今许攸衣要请凰朝医师,自是需得经太女首肯,只是慕芷遥历来记仇,哪肯就这样轻易放行?
不得已,许攸衣掏了名帖,递到了司月恒处。
紫檀华案前,司月恒垂了眉眼,笔势一乱,一大块墨迹迅速晕染开来,将他的心境史无前例的搅的失了衡。
“是你家大人亲自吩咐你来的?”
“是”,陈曰佝了身子,屏息凝神,莫名觉着眼前的司月恒一瞬有些叫人,从心底的觉着胆颤。
司月恒沉默许久,终是放了行,漆玉笔架旁,一块硕大紫砚,也随着陈曰松气跑出船舱的刹那,砸在地上,四分五裂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