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轻描淡写的“我同桌儿”,让阮辞之前的失落瞬间烟消云散。
她坐下,故作懵然地看了容弋和那女生一眼,像是没听到两人的谈话似的,安静地收拾自己桌上的。
女生看了她几秒,然后把头转了回去。
哪怕她一个字都没有说,一个单独的音节都没有发出来,阮辞仍然能感觉到她对自己的敌意。
容弋也没说什么,继续写自己的东西。
阮辞偷偷瞥了眼被他握在手中的自己的笔,嘴角终究还是没忍住扬了扬。
突然觉得喉咙有点涩。
她拧开杯盖,喝了一大口水,那水还未湿润她的喉咙,她就突然想起了刚才遇见陈安人的画面。
那双眼太复杂,承载了太多的情绪。
刚才没来得及反应,现在细细回忆起来,好像有几分惋惜藏在里面。
他也会惋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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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容弋坐在一起,阮辞深切地感受到了什么叫受欢迎。
不过两三天的时间,班里就有好几个女生下课总来找她问题。而这几个女生出奇的相似,长得漂亮,爱打扮,家境好,成绩也好,是很多男生都喜欢的那种夺目的女生。
她们问的题都不算难,只要多思考一两分钟就可以得出答案来,但她们明显不想多思考那一两分钟,总是来问容弋。
班里还没考过试,容弋只是一个转学生,那些女生在不清楚他的成绩到底如何的情况下却频繁地问他题,心里的想法不言自明。
容弋看上去倒是像没多想什么,总是从与天文或地理有关的书里抬起头来,扫一两眼题目,然后用两三句简短的话讲清楚,便又低下头看书。
不算特别热情,但也没有露出任何的不耐烦。
想起那天他主动给她讲题,还写出那样精细的计算步骤,阮辞就有一种特别的满足感,或者说坦白点,是优越感。
尽管如此,阮辞却没有主动问过容弋一道题。
一来是才开学,她暂时还没有遇到这种题,二来……她不想和那几个女生一样,把自己的好感表现得那么明显。
这样好像自己就会更特别一点。
虽然
阮辞不找容弋问题,但也会主动找容弋说话,有意无意地挑起一些话题,等待着容弋搭茬。
比如今天的作业有点多,比如今天食堂的鱼香肉丝很好吃。
明明应该是不太好意思的,但容弋每次都会很给她面子地接上几句,一来一回的好像也就习惯了。
其实放在以前,阮辞绝对不会主动找容弋这样的男生说话——长得帅气,成绩优异,家境好,被很多女生喜欢。
她会很抗拒和这样的人接触,宁可保持遥远的距离,也不会鼓起勇气试着和他们拉近关系。
她从来不觉得自己会进入那样的圈子,大概是因为有一种莫名的排斥,或者怪异的清高。
但是容弋不同。
他是转学生,他在这里没有自己的圈子,他每天一个人上学放学,一个人吃饭看书。
阮辞就想试着靠近他。
奇怪却合理的小女生心里在作祟,希望把他拉近她的世界,希望自己在这个被很多女生喜欢的男生的心里,有一个特别的位置。
但现实给了她沉重一击。
开学第二周的周一,班里又来了一个男生。
高高瘦瘦的,穿一件蓝白条纹短袖配白色长裤,长得很好看,阳光又清爽。
如果把容弋的脸比作一副中国的山水画,那画上一定是巍峨的高山和奔涌的河流,有少年初有的风骨和气节。
而若把眼前的男生比作一幅画,画上有的便是山间缓缓流淌的溪流和泉水,阳光照射,春暖花开。
班主任在早读结束后,便让这个男生上台作自我介绍。
男生笑容满面,双眼皮弯得很明显,还逗趣地清了清嗓子,惹得台下的同学开怀大笑。
一般这种时候,容弋都是盯着书看,与周围的世界短暂地隔离。可今天却不同,他竟然放下书看着台上的人儿,嘴角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像是在等着看一场好戏。
男生清嗓的时候,阮辞看到容弋摇了摇头。
一副“我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
“大家好,我叫井泱。”
阮辞惊讶地眨了眨眼,连嘴巴都在不经意间微微张大。
注意力完全被台上的
井泱吸引了过去。
他的声音实在是太好听了,和他的长相一样,干净清爽,像山间的泉水,滴答滴答。
“好听吧?”容弋突然问她。
阮辞愣愣地点头,她最近遇到的都是些什么神仙。
容弋笑:“学唱歌的。”
阮辞:“……”
一句“你怎么知道”还没问出口,讨论的对象就已经结束了自我介绍,径直走到容弋身边,一把拦住容弋的脖子,开口的语气极其熟稔:“哟,你小子还知道回来啊。”
回来?
他之前在这里读过书吗?
容弋白了井泱一眼,将他搭过来的手拿开,嗤笑一声:“找你的位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