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厅上,故人相见,李夫人和漪夫人只是对望着,久久没有言语。
“姐姐请坐。”漪夫人先开口,寒暄道,“姐姐,没想到我们姐妹俩有生之年还有相见之日,真是天可怜见。”
“我也没想到你居然会嫁给方宁安。”李夫人一开口便是兴师问罪的语气。
“造化弄人,妹妹落难时遇见了老爷,为报救命之恩,只得以身相许。”漪夫人说自己是逼不得已。
“是与不是,你心知肚明。”李夫人并不相信漪夫人的这套说辞。
漪夫人脸上闪过一丝恼恨,转眼间便消散了,大方得体地问道:“不知姐姐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小姐死了,你可知晓?”李夫人决定先试探一番。
“哦?是吗?那真是可惜了。”漪夫人神色淡然,神态中没有表现出任何讶异。
李夫人看着漪夫人冷淡的神色,不可置信地问:“你难道就没有半点悲痛吗?”
“我凭什么要为她悲痛?当初就是她将我们赶出来的,你忘了吗?”漪夫人话里话外对李夫人口中的小姐满是怨恨。
“小姐终归待我们不薄,当年定然是有难言之隐才会驱逐我等,你不该心怀怨恨。”李夫人劝说道。
“姐姐今日前来,难不成是来教训我的吗?”漪夫人态度一转,肃然道,“我可不再是当初那个无依无靠的奴婢了。”
李夫人见漪夫人生气,本想狠狠臭骂她一顿,可想起季郁荣的吩咐,硬是把满腔的怒火压了下来。
悠悠然地喝了一口茶,调整过情绪,李夫人提起明懿:“听说妹妹有个女儿?”
“不错。”漪夫人的态度冷了许多,没了一开始的热乎劲。
“不知芳龄几何?”李夫人开始进入正题,打探起明懿的年岁。
漪夫人狐疑地看向李夫人,不明所以地问:“姐姐,你问这个做什么?”
察觉到了漪夫人的戒心,李夫人连忙找了一个借口:“我家有个愣小子,昨天见了你家闺女一面,求着我来打听。”
“这样啊。”漪夫人似乎明白了李夫人的打算,意味深长地一笑,坦然回应,“小女年方十五。
”
“我家小子今年十七,夏至生的。我生他的时候正好是大热天,遭了不少罪。你家闺女什么时候生的?”
听李夫人聊起了儿女,漪夫人明显放松下来,回应道:“冬至前几日。”
“你家闺女长得白白净净的,养得好哇。不像我家那个野猴子,成天上天入地的,估计是我生他的时辰不对。我生他的时候恰巧是辰时,正是热闹的时候,你家闺女怕不是晚上生的吧?看着挺文静的。”李夫人不着痕迹地套话。
“懿儿是子时出生的。”漪夫人不知李夫人目的,随口将明懿出声的时辰报了出来。
李夫人得了想要的讯息,闲聊一会儿后便告辞了。
此时的周府内,季郁荣等着李夫人回来向他禀报打探的结果,而一宿没睡的绵绵还在补觉。
纯纯想着昨日那筐桃子已经吃完了,便出了一趟门,想到桃林去看看,回来时给绵绵带回一个惊悚的消息。
绵绵腾地一下坐了起来,惊恐不安地问:“你确定没看错吗?”
“回小姐,那人确是昨天那位紫衣公子的随从,属下定不会看错。”纯纯笃定地回应。
“他还回来做什么?我不是已经收了他主子送的东西。”绵绵有些慌乱,身子止不住地瑟瑟发抖。
“小姐,来者不善。”纯纯沉声说,“离那人不远处,停着一辆马车,属下猜想,他似乎是来接什么人的。”
“你的意思是?”绵绵问了这话后,急忙否定道,“不可能,我又不认识他,他为什么要来接我?”
“属下本想不惊动他,悄然回转,不想这人警惕性甚高,当即便发现了我。”纯纯讲述所见所闻,“他叫住我,并对我说,马车已然准备好,又问小姐你什么时候可以出发,声称他家公子在远方等候多时,心急如焚。”
“混蛋!”绵绵狠狠砸了一下枕头,急得都快哭了。
“小姐,属下借口说回来看看,这才得以脱身。属下料想,若小姐长久未现身,那人必定会找上门来,到时候小姐必定难以逃脱。”纯纯自责道,“那人的武功在属下之上。属下学艺不精,不能护小姐周全,是属下无
能。”
须臾间,绵绵做出了决定:“纯纯,咱们走吧,走得远远的,不能拖累了周伯和李夫人。”
“属下定誓死守护小姐。”纯纯定定地看着绵绵。
“走,咱们叫上李叔,悄悄离开。”绵绵不想应对分别,决定不辞而别。
“是。”纯纯应声而去。
绵绵悄声离开,未惊动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