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河毕竟不是张则。
张则顶多以为别人不敢动他手,所以装个样子唬唬人,唬不住人自己便跑了……而莫小河从出口骂人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准备好要大干一场了。
莫小河听着有钱酒楼里的嘈杂,望着张则那副的凶样……觉得实在没意思,便慢悠悠地以一种标准的蹲坑姿势蹲了下来,那张整齐的尖叫椭圆眼睛静静地看着冲他围过来的成年男子。
张则跑出去的时候,莫小河刚好被这十几个壮汉给围住了。
于是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聚在了蹲着的莫小河身上。
这里头的大佬们看着这场景都有点呆。
他们从没想过,一个小小的店小二、没权势没背景的底层人物,竟敢在一群有钱有势有台面的人物面前放肆,更没想过这个店小二敢骂他们傻子。
骂完傻子之后被几百号人喊打喊杀,被十几个杀气腾腾的壮汉围住,他却一点都不慌……反而像蹲坑一样轻松地蹲了下来。
而且你看看这店小二蹲下来时候看向有钱酒楼几百号人和和十几个壮汉的眼神……就像是一头牛在看着一群气势汹汹的兔子。
难道这个少年人就不知道这十几壮汉可以轻松把他打成废人吗?
难打这个少年就不知道把他丢到衙门里去,衙门里头的人能让他生死不如吗?
难道这个少年就不知道得罪了这个酒楼里几百号人,他所有前程都会毁掉、干各行各业都会碰壁、会被像捏蚂蚁一样轻松捏死甚至全家都会被捏死吗?
难道这个少年就不怕吗?还是以为长得帅就可以不用被打?
要说是派来专门找有钱酒楼麻烦的人情况也存在……然而这两个少年不仅得罪了有钱酒楼,是几乎把在场所有人都得罪了。
各种各样的疑问涌进所有人的脑海,人们反而对这个少年感兴趣了起来。
然而作为有钱酒楼的公子爷,钱踆可不会有那么多疑问……精明的钱踆只知道今日这个少年得罪了他所有的客户,他要尽最大的努力把今日的影响减到最小。
“把这傻子给我打出去!丢都衙门里!”钱踆从人群里冲了出来,冲着打手们高声喊。
“等着!”却有一道声音打断了钱踆,打断了有钱酒楼里的嘈杂。
说话的人是宝先生。
如今看到有这么多人为自己出头,看到有钱酒楼的公子亲自出手赶跑了张则,还要抽打一顿莫小河,宝先生又重新找到一种高高在上受众人尊重的优越感。
在这种优越感的加持之下,宝先生对此刻莫小河的兴趣消退了对莫小河的怒火。
就像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对一个民间的艺人产生了兴趣,就像是一只苍鹰发现了一只蚂蚁的与众不同。
不仅是是宝先生,有钱酒楼里所有的客人,现今都以一种大人在观察一个可爱的小孩子的神色,打量着莫小河。
“听说你字写得好?”宝先生很优雅的走到蹲着的莫小河面前,以一种长辈的语气问道。
以蹲坑姿势蹲着的莫小河充耳不闻。
“要不你来试一下?”大人逗小孩子的时候,是需要耐心的,而宝先生的此时心理与一个大人在逗一个婴儿没啥区别,所以宝先生很有耐心。
莫小河则不吭一声。
“怎么了小伙子?没信心?”宝先生依然兴致勃勃,好像他认为此刻邀请莫小河上去写点字,充分展现了他的爱心。
莫小河也终于动了,不过只是眼珠子动了……而只要他眼珠子一动,便有一种威慑别人的感觉,因此现在看起来就像是莫小河在威慑宝先生。
然而宝先生没有害怕也没有生气,反而哈哈大笑……也不仅是宝先生,酒楼里所有的客人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因为如今莫小河瞪人的样子……就像是一个出生几月的婴儿被人逗笑而呆萌可爱滑稽的样子;就像是一只绵羊被一头狮子给惹怒而拼命抬起羊角耀武扬威的样子;就像一个小丑被皇帝惹怒而龇牙咧嘴想吓吓唬皇帝的样子。
酒楼里笑声如雷,而蹲着的莫小河仍然没有反应。
莫小河自小和姐姐学了不少字,也在英大娘那看了不少书,自小啥事都要自个来并且还要照顾姐姐、两个老人的生活……让莫小河懂了不少道理,也锻炼了他很强的察言观色的本事,也造成了他比较孤僻的性格。
而在十里街那种简答粗暴一言不合便拔刀相向的地方,更让莫小河养成十分暴力的性子。
因此莫小河不想去理会这酒楼里的傻子为何上一刻怒火冲天,下一刻又突然友好如今还要哈哈大笑。
莫小河也不想去写什么破字,这些心里头高高在上充满优越感那是他们自己的事,这不代表莫小河可以随便被他们指挥支配……换句话说就是你让老子写老子就写?你算个什么东西!
莫小河想的是如果待会儿出手,他要以什么样的方式最快的速度将眼前这个几个壮汉击倒,击倒之后他要怎么以最快的速度把这酒楼里最值钱的东西统统打烂,然后再怎样以最完美的方式跑到住寝把英大爷给他的剑拿到手。
至于捕快们会不会来;他最后将要面对多少敌人这些敌人有多厉害;他会是生是死,抑或是被关到监狱里生死不如……这些他都不想,也不想去想。
他只知道大不了跑回十里街,守着他家的大门,来一个敌人砍一个,能砍几个是几个。
十里街的人普遍认为对付敌人最直接的方式就是砍,莫小河是十里街土生土长的。
不过如今看这有钱酒楼里的傻子们似乎没有动手的打算,莫小河也懒得和他们再纠缠。
此处不留爷,不一定会再有留爷处,但爷就是拽,你留不留跟爷没多大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