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们不是逃兵,俺们是被打散了,城外的家没了,又回不去三屯营,只能流落在外。求老爷们开恩!”七个人一听到曹文诏说他们是逃兵,当即磕头不止。
“哼!”曹文诏冷哼道“敢脱下军服、丢弃兵器便是逃兵,按军法当斩!”
“啊!”七人疯狂磕头,七嘴舌叫道“将军,俺们也是没办法啊,东虏四下搜捕,俺们被逼换了农人衣服躲一躲……”
哪料曹文诏完全不为所动,大手上举就要下令斩首。
叶宰却和他有不同的看法,连忙阻止道“曹将军且慢。这几人如果确系战败,那事后不愿投降东虏也算大节不亏,可饶他们一命。不过……”
他话锋一转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等可入我麾下辎重营做事,以赎其罪。”
然后才笑吟吟看向曹文诏,“曹将军,你看如此处理怎么样?”
曹文诏无所谓,七个人杀就杀了,放也就放了,不如给叶宰一个面子,遂颔首应允。
七人顿时磕头如捣蒜,须臾间全部额头乌青,齐呼“老爷,您就是我等的活菩萨,这辈子做牛做马也要报答你的恩情。”
叶宰暗叹口气,挥手让亲兵将他们押了下去。
他之所以要救下他们,其中有恻隐之心发作,也有见猎心喜的原因。
因为这七个人虽然看起来潦倒不堪,但均是身量高大,而且与东虏打了几个月游击还能保住性命,想必手底下是有两把刷子的,正是自己所缺少的兵源。
再有,他们与东虏有破家之恨,不用督促,自己也知道应该怎么做。
经过这个小插曲后,大军一路平平安安,想是东虏人本就不多,见打不过,索性撤回游骑躲避锋芒。
日落时分,大军抵达蓟镇驻地——三屯营。
三屯营是唯一一个靠近喜峰口边墙、没被东虏征服的城池。这一切都要归功于城内新任的蓟镇总兵——杨肇基。
此人在去年东虏破口兵锋正盛之时,临危受命守卫孤城。
其后几月,他带领手下军户与东虏鏖战,坚持不降!
其实在真实的历史上,收复遵化的大功也是杨肇基立下的,现在却被叶宰这个小小的翅膀扇没了一半。
当然,叶宰并不知道这一点,他只能看到三屯营城门缓缓打开,走出了一队浑身征尘、血迹未干、疲劳邋遢却又精神抖擞的官兵。
最前面是一位身着鱼鳞甲、不戴头盔,花白头发、两眼间顾盼生辉的大将。
曹文诏“嗖”的下跳到地上,小趋上前半跪于地,大声道“末将曹文诏,拜见太子太保、左都督、杨大将军。”
“请起!”杨肇基坦然受礼后扶起了曹文诏。
此时叶宰也下马过来了,拱手道“四川夔州兵备叶宰,参见杨太保。”
杨肇基虽是武人亦似文人,拱手回礼道“叶兵备休要客气。”
叶宰不马上起身,继续拱手道“我可不是客气,乃出自真心。我曾听说去年杨大将军还在家里休养,接到勤王令后推案而起,率家丁三百余人日夜兼程,突出重围直抵京城。
入京后又人不下马,衣不解甲,与东虏大战于德胜门,解京城之围,让吾皇得安。
其后临危受命,守卫三屯营,力保城池不失,得以在东虏后路上打下颗坚韧的钉子,使东虏不敢再深入北地。
不仅如此,杨大将军还勇略过人,以极少的兵力极大的胆气,出城寻机决战,于铁厂遇东虏,大获全胜!”
叶宰喘了几喘,终于结束了这段长长的讲演。
杨肇基微微张着嘴巴,用不可置信地眼神看着叶宰。
倒不是他诧异叶宰知道自己的战绩,这些塘报上都有,只要记性好的都能记下。他主要诧异叶宰的态度。
你可是文官呐,如此吹捧本将,想要做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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