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要走,乞丐再次举起空碗,“姑娘,行行好。”
无喜原本是要离开,可看这小乞丐年纪不大,身材细瘦,脸花的猫一样,又迈不开脚了。撑开钱袋,往里看了一眼。她入相府不久,先前又受了罚,基本没领到什么月钱。里面的一小块碎银是之前的赏钱,她要留给赵大娘。想了想,只好摸出仅剩的两枚铜板放在破碗里。
她将银子藏好,展开空布袋给乞丐看,“再要,我也没有了。”
谁知乞丐忽然咧开嘴冲她笑,站起身来,“我带你去。”
无喜不知他什么意思,不肯跟着走。
“你不是要找姓赵的人家吗?这片儿我熟。”乞丐拍了拍胸脯。
“那你刚才怎么不说?”
“我又不认识你,万一你是坏人,那我不就成了助纣为虐的凶恶之徒。”那乞丐挺直了背,说起话来竟头头是道,“可我现在知道,姑娘你是个好人,所以决定帮你。”
无喜连忙跟在他身后朝不远处的破败巷弄走去。
她忍不住打量身边这赤脚在街上行走、衣衫褴褛的乞丐,看他刚刚说话的样子,似乎也读过一点书,怎么竟会沦落到沿街乞讨的地步呢?
“往前走到头就是。”乞丐忽然停住脚,扭头对无喜说,“赵大娘家的姐姐病了,已经有阵子了。大家都说她那病会传染,我只能送你到这儿。”
无喜道了谢,目送乞丐离开,一个人朝巷子深处走。
没走几步,她便听到不远处传来女子剧烈咳嗽的声音,心想这应该就是乞丐说的姐姐了。她连忙跑过去,伸手敲门。
来应门的是赵大娘,见来人是她,大为震惊。
“无喜,你怎么来了?”
“今日去膳房,听说你请了假,是家里有人病了,便想着来探望一下。”无喜道。“我能进去看看吗?”
赵大娘拦在门口,不让她进去。
“你快走吧,这病是要传染的。”几日不见,赵大娘瘦了不少,脸色憔悴。她伸手将无喜往外推,“你的心意我领了,但这里实在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究竟是什么病?”无喜问道。“看大夫了吗?”
赵大娘垂下手,无奈地摇了头。她们母女二人相依为命,丈夫死了却留下不少债款。女儿身子弱不能做活,全靠她一人在相府做事,一边还债,一边讨口饭吃。平日里生活还算能维持,可这次生病实在击垮了她们。
“是咳病,先前请了郎中来看,都说…没什么法子。”说这话时,赵大娘的眼圈悄悄红了。
无喜不顾阻拦,执意进门。
光线昏暗的内房里,一个娇小身影缩在炕上,见生人进门连忙支起身子,可很快又倒了下去。
“娘,这是…”她的声音轻的发颤,半点底气也无。
“这是我之前跟你说过的无喜,也是在相府里做事的。”
“原来是你。”姑娘脸上展露笑颜,为苍白的脸增添几分颜色,“娘常跟我说起你,咳咳!咳!”话刚说到一半,她便抚住胸口,剧烈咳嗽起来。
无喜脚步定住,瞪大了眼看她。这场面之前她也见过,与病卧榻上起不了身的娘亲林婉清可谓一模一样。眼见着姑娘指缝里透出隐隐血迹,她连忙将自己的帕子递上,伸手轻抚她的背。
“姐姐病了有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