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个月了。”赵大娘说道,“先前只是咳,没这么严重,可这两日不知怎么了,竟没日没夜咳起来,吃不进东西,浑身没力气。”
无喜发现眼前姑娘的胳膊盈盈一握,细瘦如柴骨棒,比那街上乞讨的叫花子还不如,便知这病已到了严峻地步。
她摸出钱袋,将那块碎银子交给赵大娘。
“用这个请个好大夫来,再让人看看。”无喜脸上蒙了愁容。“总会有办法的。”
她这话既是安慰赵大娘,也是安慰自己。她总觉得林婉清的病是能治,只是因为没钱,活活耽搁了,要说娘亲是如何死的,那便是穷死的。如今好不容易遇上个真心待自己好的人,她定要竭尽全力帮忙。
“这钱我不能收。”赵大娘连忙拒绝,“这可是你好不容易攒下来的。”
“我攒钱没用。”无喜道,“在相府做事,吃穿用度不用操心,又没有家人要供养。如果能治好姐姐的病,那就太好了。”
赵大娘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卧在炕上的女儿,只得点了头,“这就算是你借我的,以后有钱了我一定还。”
“只要病能治好,这都是小事。”无喜答,“你只管去请大夫,钱的事我再想办法。”
离开赵大娘家,无喜的脚步似有千斤重。刚刚看赵大娘家姐姐的脸色,娘亲的脸便浮到她眼前来,仿佛噩梦重演。若这病真治不好,赵大娘就成了跟她一样的苦命人。她尚有不能相认的亲爹在,而赵大娘将一无所有。
“为什么大家,都过得这么苦呢…”无喜一边走,一边想,就是想不通。
正发愣,身边飞来个小石子,落在她脚边。无喜扭头看,见之前帮她带路的乞丐正靠在墙角,盯着她看。
“你去看过三月姐姐了?”
“三月?”
“赵大娘家的姐姐是三月生的,小名就叫三月。”乞丐答。
无喜不解地看他,“你好像跟她很熟?”
“三月姐姐是这巷子里最好的人,从小带我们一起玩儿,大家跟她的关系都很好。”
无喜蹙了眉,“既然你们关系好,你为什么不自己去看她?”
“他们说得这病会死。”乞丐的眼神失去了光泽,“我不想死。”
听到“死”字,无喜的心一惊,转脸看他,“谁说的?人吃五谷杂粮就没有不得病的,只要请了大夫,一定能治好。”
小乞丐却摇了头,“治不好。我舅舅一家都是得这病死的。这是痨病,世上无药可医,得了只能等死。”
无喜怔住了,她终于知道是什么夺走了娘亲林婉清的性命,原来就是这该天杀的痨病。
“这是大夫告诉你的?”
小乞丐摇了头,“这种事不用大夫说,巷子里的人都见过,一看就是。”
“我不信。”无喜摇了头,“一定有人能治好这病。”
。
<scrpt></scrp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