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要把我们家欺负死啊,我顶的是我爸的根,就永远是这个队里的人,这么一大堆人欺负我十来岁的闺女,你们要不要脸,还是个人吗?你们就是恨不得把我们一家煮的吃了才甘心吗?我不活了,我活不成了,我要去跟我爸说,他女子被人欺负死了。”宁会芬边哭边吼,眼泪哗哗的流,真把一个被欺负的孤女形象演绎的惟妙惟肖,本色演出自然是倍感真实。
“会芬,你别这样,我们来也是为了把事说清楚,你看你这样,让我想起你爸,把人都要难过死了。”张支书眉头紧皱的劝道。
这一波情感攻势显然是被宁溪讲道理摆条件更有冲击力,当然,这一招其他人使出来就不好使,还好拖到了主角登场。
“妈,你别哭了,我长大后会好好孝顺你的,不让人再欺负咱们。”宁溪抱着妈妈的胳膊抽泣的说道。
原来大多数在看热闹的人,也出来当和事佬,觉得何必欺人太甚。
旁观者的态度转变后,张富就显得极为被动,他喊了声,大伯。
张支书将他瞪了回去,抽了口旱烟道“生峰,咱俩进去看看,省的别人以后再说闲话。”
其他人也不好再上前起哄,宁溪给妈妈擦了擦眼泪,带着二人进去了。
张支书还是头一回到宁溪家来,只见满院子就三间房,倒是菜地挺大,种的密密麻麻,长势不错的样子。
先走进宁会芬两口子睡得屋子里,除了炕就是一个条桌,几把椅子,一眼望到头。
灶房里也盘了个小炕,地上就一个咸菜瓮,两个水瓮,角落里放着一堆土豆红薯。
“粮放在哪儿的?”张支书问道。
“在我妈屋里。”
“妈,你在屋里不?支书和队长来看看咱家粮够不够吃?”宁会芬隔着窗户喊了声。
“进来吧。”一声微弱的回应后,几人走了进去。
有些昏暗的屋子里,夹杂着些异味,一个黑色的木柜在靠墙的右边,最里面放着几个缸,宁溪先一步跑过去打开盖子道“叔,你们看。”
总共四个缸,两个是空的,一个里面装着半缸玉米面,另外一个里面装着大半缸麸皮。
房梁上还挂着几串红辣椒,再就没有能吃的东西了。
看完后,张支书没有立即出去,而是跟宁奶奶拉话。
“姨,您老身体咋样?”
“死不了。”宁奶奶一个回怼,支书讪讪的说了声姨,你好好休息。便出去了。
支书出去不说话,吴队长跟众人说“咱队员的日子都一样恓惶,谁家过的都不好,宁家也一样,咱以后还是要把力往一出使,争取把咱自己的日子过好。”
众人一听,就知道啥稀奇玩意儿都没有,便慢慢散去了,张富气得只咬牙,也无可奈何。
只是从此以后,两家是彻底在大家面前撕破脸了,再说什么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了。
宁家门前渐渐安静下来后,母女俩开始说今日的事。
“粮到底去哪儿了?我记得咱家还有一袋子小麦,半袋子白面呢?还有今天要给文家的粮食,都到哪儿去了?”
宁会芬此时此刻心里还有些颤颤的,刚刚被文静宜找到,听说事情经过后,她是打着闹一场,鱼死网破的主意回去哭的,没想到闺女给她擦眼泪时,捏了捏她的手,她才稍稍放下心来。
“妈,我现在要去拿回来吗?我觉得现在咱家不太安全,今的事肯定是咱家附近的人悄悄告的,不然谁家知道咱家来生人了,还要带粮走。”
“你说的对,可是你得先告诉我,你把粮藏哪儿了?”
“就在靠鸡窝那边的院墙外面,我暂时藏在黄花菜丛里了,上面盖了苞谷杆,等半夜乘没人的时候我去拿回来。”宁溪悄声道。
“那地方不安全,我现在就去拿回来。”宁会芬心里不踏实。
“妈,你别去,说不定有人就在外面等着呢,这会出去不是被逮个正着,我人小,可以从鸡窝后面的洞给钻出去。”鸡窝外面有一块土砖塌了,至今没修,平时是用板子挡着的,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宁会芬不再坚持,知道家里什么都没损失就好,今年以来家里的饭多半是小闺女做的,今年上学的时候也少,不知道小闺女怎么能找到那么多野菜啥的,有时候还有野鸭蛋,甚至还拿回来过一只摔死的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