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御史就视而不见吗?”孙处行连连发问,把李敬业和薛仲璋都问的哑口无言。
李敬业被方谅一问,本就不悦,但依然沉住了气,不至于大为火光。
然而面对孙处行的质问,李敬业再也忍不了了,站在那里瞪着眼睛,怒视孙处行。
孙处行一脸正色,丝毫不惧怕李敬业的愤怒,吸了口气,显然是要继续说。
薛仲璋连忙上前,挡在二人中间,先朝二人拱拱手,然后笑着说道,
“两位大人稍安勿躁,稍安勿躁。”薛仲璋看着孙处行说道,“李司马说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依本官看来不无道理,李司马是在就任途中接到密旨,并无实现准备的时间,所以出此下策也是迫不得已。”
对孙处行说完,薛仲璋又扭头看着李敬业,拱手说道,“李司马,孙大人身为扬州录事参军,有所担忧也是情理之中,还望李大人不要动怒,如今外有反贼,内有不臣,还需各位大人勠力同心,共克时艰啊。”
孙处行却不领情,冷哼一声,拂袖而去,李敬业已是火冒三丈,起了杀心,但公堂之上也不好发作,便迅速吩咐一些别的事,就让众人回去了。
等到公堂上只剩下二徐和薛仲璋时,李敬业愤怒的抄过案子上的令箭壶,狠狠的摔在地上,把薛仲璋还吓了一跳。
摔完东西,李敬业犹自怒不可遏,在那里喘着粗气,徐坤见状,连忙上前给自家老爷顺气,薛仲璋也不敢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李敬业才瞪着眼睛恨恨的说道,
“派人去看住这个孙处行,一有不对劲的地方,立刻抓起来!”
薛仲璋在旁补充道,“此事非同小可,必须找一个又心细又可靠之人才行!”薛仲璋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徐飞,“不如就让徐小管家去吧,这样也能让英公放心!”
李敬业点了点头,徐飞见状单膝跪地,领命而去。
而此时在客栈中的骆宾王,正在提笔挥毫,郑东站在一旁研墨。
看着最右边写着“为李敬业讨武曌檄”这几个遒劲有力的楷体字,郑东心神激荡,这篇被称作中国古代四大檄文之一的奇文,在历史的长河中犹如一颗耀眼的流星划过天空,从这篇檄文之后,史书上就再没有任何关于骆宾王作品的记载,连骆宾王的生死下落都不明不白。
此时,坐在桌前的骆宾王握笔沉思,几度蘸墨,要下笔时却又收了回来,郑东看在眼里,估计师父的内心也存在着顾虑。
想起骆宾王诉说李敬猷自绝后路时那种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悲伤深色,郑东就觉得师父兴许已经对此次扬州举事感到失望了,但又无人诉说。
这种进退维谷的滋味,怕是让师父后悔万分。郑东觉得这样不行,前后思考一番,抬头看着骆宾王,轻声说道,
“师父可是还有顾虑?”骆宾王听到郑东说话,便放下笔,看着郑东,郑东指了指桌上骆宾王只写了题目的那张纸说道,“徒儿看见师父几次想写,却又没写出一个字,徒儿在想,师父是不是在犹豫这篇檄文该怎么写?”
“看来你有什么想法,说说看吧!”骆宾王如今也不再把郑东当成那个小渔民看待了,见郑东有话想说,自己也确实心乱如麻,便想听听郑东怎么说。
郑东竟然先去端了个凳子来,坐在骆宾王下首,然后缓缓说道,
“师傅肯定是在犹豫,这篇檄文的尺度。”
“尺度?”骆宾王眉头一皱,“这是什么意思?”
“尺度,就是范围的大小,放在师父这篇檄文上,就是说檄文的分寸。”郑东见骆宾王依旧眉头紧锁,便接着说道,“说的再简单点,师父写这篇檄文是为了起兵反武,既然是反武,那就是要骂人,那所谓尺度,就是要看师父骂的多狠了!”
“嗯,说的不错。”骆宾王舒展眉毛,满意的点点头,“那依你的意思,为师下笔时应该怎么把握这个尺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