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维桢在一旁听了许久,大概明白了郑东的意思,于是便把郑东请到一旁问道,
“郑公子是想找个赚钱的营生吗?”
郑东点了点头。
“郑公子何必苦了自己,要是缺钱可以跟在下说啊,我可以借些钱财与你!”
谢维桢并不是要借给郑东,而是要送给郑东,说借只是为了不伤到郑东的自尊心而已。但郑东却不同意,摇了摇头,正经的说道,
“大丈夫生居天地之间,岂能依靠他人馈赠!”
其实郑东也不想这么说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多舒服啊,谁会有福不享去自讨苦吃呢?但郑东必须硬着头皮这么说,不然就有损他一贯的形象了!
“但郑公子你也看见了,想要靠着盐田赚钱,实在是不太可能啊!”
“那我就再想想,先谢过员外好意了!”郑东朝谢维桢拱了拱手,便回到了人群前面。正好这会儿海岸上刮起了大风,顾老丈和骆宾王告了声罪,便立刻去忙活了,虽说是江南沿海地区,但毕竟是冬天,海风吹在脸上还是有点冷的,郑东见顾老丈也无暇顾及自己这一群外乡人,便对骆宾王说道,
“师父,要不我们先回去吧!”
骆宾王也从郑东的眼神中察觉到一丝落寞,对自己前两天的话有些不好意思了,当师父的竟然还让一个没成年的徒弟去为钱操心,真是不太合适,于是便出言宽慰郑东。
郑东其实并没有那么难受,但听骆宾王这一番温言劝慰,瞬间就觉得委屈了,什么好好的二十一世纪中学生来到唐朝啦、什么唐朝这也没有,那也没有啦、什么年纪轻轻就要吃这么多苦啦等等等等,各种想法纷纷涌上心头,眼眶瞬间就红了,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似乎立刻就能奔涌而出。
骆宾王还想说什么“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的话,但转念一想,郑东再怎么说,也不过是个孩子,而且又是个孤儿,有情感却不让他发泄出来,久而久之会伤到心神的。
谢维桢见骆宾王师徒的神情,才知道两人竟然为区区钱财之事如此困顿,但想起刚刚郑东严词拒绝的画面,谢维桢也不好再提了。
过了一会,谢维桢突然说道,
“郑公子,不如这样,你和骆先生暂时住在寒。那样小女也能随时跟着二位学诗。公子意下如何?”
郑东和骆宾王还是摇头,谢维桢赶紧接上话,
“那这样吧,之前也是为了请两位吃饭的,中午让两位凑合着吃了干粮,在下深感愧疚,不如我等先回杭州,由在下再重新布置一桌酒席如何?”
“不用。”郑东还是摇头,“谢员外如果真的有心,我们就在这海盐县吃一餐吧。”
“呃……在这吗?”谢维桢心说这地方能有什么吃的啊,说不定连个像样的酒楼都没有,“不知道郑公子想在这地方吃些什么?”
“有什么就吃什么呗,到哪个地方也得尝尝当地特产啊!”郑东朝师父笑了笑,“来都来了,你说是吧,师父?”
骆宾王不置可否,他明知道郑东是渔民出身,既然决定在海边找东西吃,那应该比这一群人都要熟悉,想想郑东那厨艺,说不定又有什么新菜品呢。
于是一群人便顺着顾老丈的指引,来到了西边一点的一个市集。说是市集,其实就是这秦山附近的一个食盐集散地,人们从盐田晒好了盐,打包送到这里,然后就地买卖,最终再由专门来收盐的大大小小的商人把盐买走。久而久之,这里就形成了一个小市集,为了方便远道而来买盐的商人,市集上也有两家客栈和几个餐馆。
一行人进了一家名叫秦顺酒家的餐馆,小二见有客人上门,连忙迎上来一番问候。郑东师徒并谢维桢父女坐在一桌,另外六个伙计坐在另一桌,郑东看向谢维桢,嘻嘻笑着,
“既然谢员外请客,那我可就不客气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