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鬼迷心窍日思夜想了,竟然怕。
不止怕,还想靠近。
又怕又渴望,这是什么心理。
陈寅被混乱的情绪拉扯着往前,直到停在少年面前,手伸了过去。
就在他的手穿透夕阳余晖,抚摸少年眉眼的那一刻,猝不及防地撞上了一道冰冷森寒的目光。
陈寅做出了自己都没想到的反应,他腿软虚脱呼吸急促,站不住的跌坐在地。
方泊屿面无表情。
这种反应是正常的,毕竟接近他的小丑多到数不清,千篇一律的丑态,滑稽都谈不上只有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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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寅被当成了空气,他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后颈的蚊子包被他抓破流血了,像一颗被人啃咬烂了的,朱砂痣。
配着他强壮白皙,坚硬又柔软的身体,莫名令人产生施暴欲。
方泊屿拿了背包起身,陈寅下意识抓他的裤脚,被他提前避开了。
那动作利落而冷漠,没有半分犹豫,裹着对脏东西的厌恶。
陈寅坐在草地上,视野里的瘦高身影离他越来越远,他动了动嘴唇想喊出声,却感觉天旋地转头晕目眩。
余晖一点点减弱,暗淡,消失,眼前变成一片晨曦的光晕,鼻息里没了草木泥土味,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腥躁的味道。
陈寅趴在窗边,两只手扣住窗户上的铝合金,嘴唇破破烂烂滴着血,脖子上套着一个皮革类的东西。
那东西是纯黑色的,左侧挂着一个小铃铛,周围并没有什么结,拉练,或者锁。
可能是某种需要指纹才能解开的高科技。
铃铛叮叮当当的响个不停。
太阳渐渐升了起来,天光大亮,他浮浮沉沉的撑开的眼睛,窗外是剧烈震动的绿林,沙滩,和……大海。
身后人覆到他背上:“老师,你是谁的?”
他痴迷又激动的回答:“你的……”
“谁的?”
“你的,”他被掐住下巴,口齿不清,泪眼婆娑颤栗不止,“是你的。”
耳边的嗓音如恶魔一般,一遍又一遍重复,“谁的?”
“你的……你的……我是你的……泊屿……我是你的……”他抓起腰上的手用力咬住,唇齿间是混着血腥的消毒水味。
“啊!”
陈寅在一阵剧痛中回到现实中,他摸着空荡荡的脖子全身瘫软。
隐隐闻到了消毒水的味道,陈寅刷地抬头,背对他的人并没有返回,只是风把对方身上的味道送到了他怀里。
“方……”
“泊屿……”
陈寅发出艰涩的唤声,瞳孔因为震惊而放大。
第三个梦让他知道了事件发生地,那是海边的两层小屋,他的外婆家。
时间是去年夏天。
因为绿林里有他那时候绑的彩灯。
他确定自己的记忆是完整的,不存在缺少哪块。
外婆早就去世了,小屋是留给他的,他去年在那犯懒癌混日子,今年八月才来a市打工。
期间只有他一个人。
陈寅头痛欲裂,方泊屿整个人跟他外婆家格格不入,他想象不出对方去了是什么画面。
可梦中的角色扮演就发生在那里,阁楼上。
搞笑了。
陈寅笑不出来,不论是鲜血淋漓如野兽啃食的吻,还是迫切迎接仿佛被活活肢|解的痛,都太真实。
等陈寅回过神来时,身体已经追上方泊屿,拦住了他的去路。
“你去年有没有去过……”陈寅从被他不知不觉咬出齿印的唇间挤出三个字,“水湾镇?”
方泊屿的面色眼神都毫无变化。
“有没有去过?”陈寅盯着少年,试图发现点什么破绽,好让他可以借此证明,不是就他自己被虚幻的情爱缠住。
他不信是这个局面。
可他又想不出少年欺骗他的理由。
会不会是……
陈寅的脑中蹦出一个可能,少年假装不认识他,是不想面对另一方是农民工的事实?
这个想法瞬间搅乱了陈寅的神智,他的指尖才碰到方泊屿的手臂,就被大力甩开。
陈寅在方泊屿面前是没有丝毫防御力的,两条腿又出现使用过度,肌肉拉伤了,酸痛得抽搐不止的假象,所以他直接被这股力道带得失去平衡,重重摔进草丛里。
头顶是毫不停留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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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惨。”
红毛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他踢踢趴在草丛里的身体,“人都走了,别装了,泊屿同学不吃这一套。”
说着便扯起对方被冷汗浸湿的t恤,下一秒就愣住了。
老男人的脸上黏着草屑碎土,鼻子跟下巴有几处血口,他微张的嘴里有土,茫然无神的眼里流着泪,模样很丑陋,也很凄惨。
有摄像头对着他的脸,之后是欢快的跑步声,“泊屿,给你看美照。”
“拿开,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