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灵狠心掰开孝阳公主紧拽着自己的小手。决意转身跟从蒋婕妤繁英宫中的侍官上路。桃叶想要跟随,却是被侍官一把拦下。
燕灵渐行渐远,留下孝阳公主在原地啜泣。
桃叶只得转身跪在孝阳公主面前恳求道:“求公主救救我家姑娘吧!”
一旁的宫婢看不下去,上前进言道:“公主莫要在此伤怀,还是快快想法子救救学士吧……这宫里什么折磨人的细碎工夫没有啊,怕是学士的身子挨不过啊!”
孝阳公主突然想起燕灵本就不好的脸色,直冲冲地说道:“我这就去找她要人!”言罢便小跑地往繁英宫而去。
燕灵随侍官进入宫殿内室。跪在蒋苒的面前听候吩咐。
蒋苒侧卧在美人榻上,她的身姿本就窈窕婀娜。此时玉体横陈,越发显得她曲线玲珑,凹凸有致。她微微睁开眼,看着当初那个桀骜不驯的燕灵就这样便也一言不发跪在自己面前,倒是又几分恍惚。
只是她脑海里又想起自家庶妹用顾燕灵讽刺自己的嘴脸……
凭什么自己得要在一个父辈男人的胯下苟延残喘地讨生活。而她顾燕灵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本是她的公主伴读之位被她占走,三殿下的七弦绿绮琴也被她占走,为什么她不用吹灰之力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
蒋苒的蔻丹指甲抠着美人塌的塌面。
今日她本是想去皇帝那邀宠,岂料皇帝去了皇后娘娘宫中她欲争不得,正是扫兴的时候,而这顾燕灵自己巴巴地跑来自己面前,惹她不快,这不是她活该如此吗?
“那日为何不抚琴?”蒋苒开口恶狠狠地重新问了一遍。
燕灵重新回答:“回婕妤,古琴有五不弹……”
蒋苒倏然从榻上做起,疾步便到燕灵的面前,一把掐住燕灵的脖子,蒋苒妍丽的蔻丹甲抠在燕灵雪白的脖颈上:“还嘴硬!”
“婕妤明鉴!”却见燕灵的神情依然淡淡的,没有畏惧,甚至什么都没有。反而她那双澈净的杏眼里倒映出的自己面容可憎。
“我不许你用这样的眼神瞧我!”蒋苒吼道,想要她听从自己。
“好!”蒋苒猛然松开手,“三殿下不是心疼你怕你被雨淋着冻着吗?你不是写的一手好字吗?你的眼睛不是特别明亮有神?”蒋苒并未把话说透,冷笑一声,厉声道:“带下去!”
两位侍官便上前拉人,将燕灵带出殿去;只见偌大的宫院中安放一张小几,一张软垫。侍官把燕灵压到此处,强逼她跪在软垫上。
燕灵的双膝触及软垫,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软垫是玄冰做的,刺骨的寒意不过一眨眼的工夫便侵蚀到了双腿,玄冰又在不断融化,越发湿冷。
蒋苒又命人将软榻搬来殿口,点了熏香,添了酥果点心。她卧在榻上发话道:“过几月便是先皇后忌辰。我等也该尽心,替陛下分忧。”
小几上的笔墨纸砚早已摆好,一名宫婢又将成册的经文扔给燕灵。另一名宫婢上前正想帮其研磨。
“让她自己来!”
燕灵闻声抬眼与蒋苒对视。
蒋苒的眼神犀利非常,她大声地对众人宣称:“这样方显心诚!”
燕灵不再看她,取来墨锭,开始研磨。
却又听见蒋苒毫不在意地言道:“刚刚那个宫婢拉出去棍杖三十。”
“娘娘饶命啊!”
燕灵在宫婢满声的恐惧和痛楚中,落了第一笔,写下第一句:“习恶众生,从纤毫间,便至无量。”她定了定神,便开始静心抄写,不言一句。
蒋苒脸上此刻终于露出笑容,想来今日是她进宫以来最开心的一天。
不久,孝阳公主自己独自赶来繁英宫中。
孝阳公主不管三七二十一闯进内殿,远远便见燕灵露天跪着院中抄写着什么。整张脸却已是惨白,连同本该红润的桃唇一时也是失了血色。
“蒋婕妤,你快放人!”孝阳公主心疼地斥道。
蒋苒应对自如:“公主殿下,我不过是找她来抄写经文,本是好事一件,怎么看公主的样子像是我苛待了学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