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贤回到了衙房,见到了刘巴。
“我还说要去零陵别馆看你,没想到你竟然顶着猪头回来了。怎么样,夫人的厉害这次是见识到了吧?”
刘贤冷笑一声:“厉害是厉害,不过就是蠢了些。”
刘巴一愣:“何以见得?”
刘贤道:“一个主母,竟然要亲自到庶子的地盘上为嫡子抢老师,这合理吗?这不合理。我们来并没有把她和蒯子柔之死联系起来,她这么积极,反倒是让我明确了查案的方向。”
“什么方向?”刘巴问道。
“我推断,是王粲杀害了子柔先生,伪装成落水意外,其幕后主使,便是蔡夫人。”
嘘!刘巴倒吸一口凉气,连忙起身去关上衙房的大门。
他靠在门板上,惊恐的问刘贤:“你说这话,可有证据?”
刘贤道:“我只有一个很薄弱的物证,还不在手上。”
“那王粲,甚至是蔡夫人,又为何要谋杀蒯子柔?蒯家两兄弟可是从不参与党争的,这若是让蒯异度知道是蔡氏杀害了兄长,岂不是将蒯家势力白白送给刘琦公子?就算夫人愚蠢,蔡瑁又是何种样人?能做出这样的蠢事?”
刘贤摇头道:“这一点,我也没想通。只不过我觉得,既然蔡夫人牵涉其中,蒯子柔之死与两位公子的夺嫡之争定然脱不了干系。”
“惊动了蔡夫人,可是还没有铁证,连动机都不知道。”刘巴失望的摇摇头:“你可知如今王粲府邸已经被霍峻手下围得铁桶一般,再想拿人,可是比登天还难。”
刘贤知道眼前局面的困难,但是毫无头绪的他不得不直面现实。他不想与刘巴在无尽的猜疑中耗尽精力,独自回到里屋。
案卷,已经被自己翻了无数遍的案卷,已经再难给他透出新的答案。
刘贤倒在胡榻上,想睡却睡不着。他随手一摸,拿起之前翻看过的《宗室录》重新看了起来。
“刘表,字景升,山阳高平人也,景帝子鲁恭王十九世孙。少知名,号八俊。长八尺馀,姿貌甚伟,生时双掌具六指,时人以为异。以大将军掾为北军中候。灵帝崩,代王睿为荆州刺史……”
看来刘表的六指是真的,连远在幽州的刘虞都特地写进了《宗室录》中,也难怪刘琮受到偏爱。
对了,宗室里难道只有男人?有没有历史上没有记载过的绝世美女?
他直接往后,去翻关于女眷的记载。
“哇,这刘虞真是厉害,竟然连宗室中的每一位女性的生平都记载下来。”
他随意翻着,满眼都是“夭折”的记载,要么就是短短一句话,写着嫁与某某世家为妻。
“也难为刘虞了,毕竟中国的历史多是男人的历史,能够想起这些历史隐秘角落里的女人就已经不容易了,更何况还能将她们记录下来。”
刘贤发现,直到东汉末年,宗室之女的生平才丰富起来。
“刘婴,刘表刘景升之妹,鲁恭王之后,年十五嫁与襄阳张氏六指子张翼为妻,生子允。”
这个刘婴就是张允的母亲吧……
“嗯?六指子?”
刘贤皱眉,似乎是看到了错别字一般。
他噌的一下坐起身,凑近了烛光。
没错,他看的没错。
刘贤紧接着去翻找前文,顺着刘虞的文字,沿着刘表一脉的记载溯源而上。
刘表的父亲、祖父、曾祖……整整十辈,在那处关键的位置上,全都有一样的记载。
这不是笔误。
刘贤靠在墙上,头脑排除一切杂念,努力去回想昨日蔡氏带着刘琮大闹内城时,刘琮在他面前撕毁弟弟文章时,自己眼中闪过的每一个画面。
对,对,对,不一样,和记载的不一样。
他跳下胡榻,跑到刘巴面前,急切问道:“我问你件事,你一定照实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