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算上约翰,其实是有九名幸存者被分配到这里的。”话说到这里,有栖川觉得已经没有必要再说下去了,于是就站起身,像刚才齐开那样,轻轻拍了拍马飞的肩膀“不过现在挺好,又有一个约翰的同学来到北海了。”
说完这些,有栖川转过身看了一直安静的站在一旁的大凤一眼。
大凤似乎明白有栖川想要说什么,向有栖川点了点头,眼神坚定。
和齐开不同,有栖川和约翰并没有什么交情。
她也不想知道齐开和马飞之间的那些破事,而约翰又在这些破事中掺和些什么。
她自始至终在意的都只有一件事。
如果马飞落水这件事真的只是意外,那么一切都好说,如果不是,那么就必须要有人付出代价。
马飞是齐开亲到自己手上的,如今自己好不容易得到齐开的亲口承诺,会娶自己,那自己就更不能让齐开托付自己做的唯一一件事搞砸了。
一切都必须运转起来。
而在房门外,齐开用厚实的衣服将自己裹好,深一步前一步地在雪地之中前行。
随着时间的推迟,九月份的北极不仅气温开始骤降,连太阳露脸的时间也开始直线下滑。原本这个时候,天空中的太阳还依然高高挂着,明媚如春,现如今却已经完全看不到他了。
伴随着夜幕笼罩了北海,港区房屋之间开始亮起点点灯光,为还在港区工作的舰娘们指明方向。
同样也为齐开指明了方向。
他跨过了无数的积雪,心中思索了上百种可能,终于还是来到了约翰的房门前。
有栖川或许只在意约翰和马飞落水这件事之间的关系,但是齐开看的地方却不同。
他更加看中的,其实是约翰的立场问题。
从他被裹挟来到北海的那一天起,约翰就一直以一种理中客、局外人的形象出现在齐开的视野之中。似乎关于齐开的所有事情,他都有参与,但又都参与的不深,如果可能,他甚至还不会轻易地出现在齐开的视野之中,
然而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的立场,其实对齐开至关重要。
只是齐开一直没有去想,或者压根就没有想去思考。
不可否认,往日的记忆已经开始模糊,曾经的同学齐开越来越难以记住他们。
一些和齐开交往实在不深,甚至上学四年间都没说过几句话的人,他们的脸已经在齐开的记忆中开始消散。
现如今能够代表齐开过去的人,能够让齐开铭记的人,其实就只有约翰了。
如果阿布没有死,那其实还应该有一个阿布。
他们两个就是齐开那四年生活的缩影,是齐开过去的象征。
可如果这过去的象征,此刻也已经叛变自己,转而投靠向了自己父亲呢?
齐开站在约翰的房门前,犹豫着,久久没有做任何动作。
风雪紧紧地吹着,雪花落在齐开的身上,越积越多,但是他却好像没有感觉到一般,已经僵硬的站在那里。
直到后来,俾斯麦实在看不下去,上前拍掉了齐开身上的积雪,然后将自己身上的衣服披到齐开身上。
“要我敲门么?”俾斯麦问道。
齐开被冻的有些发青的脸摇了摇,最终也还是没能伸出手,去敲响那扇门。
风雪里,齐开在自己的两个舰娘的簇拥之下,一浅一深的,慢慢回到了自己的宿舍。
而在齐开身后,约翰背靠着自己的房门,同样沉默着。
只是听到身后齐开远去的声音,他身上的力气也终于一点一点散去了,最终无力地坐在地上,蜷缩着双腿,将自己紧紧地抱住。
在那天晚上,约翰又做梦了。
他又梦到了那个黑色的世界,梦到了黑色世界中的那群少年少女,梦到了那群人最前方的黑色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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