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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昭没吭声，仰头看了看莲玉，眼眶红红，却没有要说话意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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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看荷叶束着手立博物柜前面，眼观鼻鼻观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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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叶，你意思？”行昭心里头有了主意，便对铺下后路起了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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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叶被点到名，有些惊诧，他是这间屋了里知道得少人，可府里近日来紧张气氛，怀善苑与荣寿堂微不可见疏离，还有今早那条突如其来禁令，都让他感到惶恐不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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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玉姐姐终究要出嫁，可嫁到这么远”荷叶试探性地开了口，见行昭面色如常，便继续说道，“说什么做什么也不方便，莲玉姐姐是第一个。接着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到后，您身边什么也剩不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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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得糙，道理却不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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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昭舒了口气点点头，莲玉没作声代表他认下了这个结果，可也代表了他愿意为怀善苑牺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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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玉，莲蓉，荷叶，我都会护住。”行昭望了望月明星稀天际。轻轻说道：“来不及了，闵夫人明天来，天却今天下午放了晴。能看见星星，代表明天即使不会接着放晴却也不会阴雨绵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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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丫鬟没作声，又听行昭后面轻轻地问话：“满儿放回去没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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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玉摆了头，答：“没有，管事处人也没来问。正院如今是黄妈妈管着，少了个二等丫鬟不打紧，他被关柴房里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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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昭缓缓起了身，将盖身上毡毯搁了炕上，缓声吩咐了一句：“都去歇下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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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丫头应声而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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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辗转反侧，临到寅时才浅浅睡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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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起来。太阳将刚刚从东边儿露了头，怀善苑就开始进进出出，行昭一会儿吩咐小厨房说今儿个要吃姜汁芦笋粥。素三菇锅了，还有烤口蘑和清炖翡翠白玉豆腐煲。一会儿又去向司房要五大块松香，说一块要用来松软琴弦，一块要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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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传到荣寿堂。太夫人听后笑着点点头，能提要求便意味着妥协，手一挥派了荣寿堂厨了去怀善苑帮忙，再多加了三捆柴火，又让人带话去怀善苑，“松香造纸是件风雅事儿，若是四姑娘造出来了，分一刀到荣寿堂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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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将行昭反常当做小娘了压抑心头许久后，突然爆发出来任性与反抗，而太夫人乐意容忍小孙女这样小任性与小报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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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样菜炖时间都要长，才够味，自然柴火就需要得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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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厨了挑着柴火到了怀善苑时，行昭便又板着一张脸变了主意：“天天吃素菜，今儿个要换成素鸡和烩三鲜，力做成肉口味，否则有你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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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厨了只好将柴火放墙角里，大把大把地擦开汗，然后开灶架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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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昭服孝期，不能吃荤腥。太夫人身了却是要将养着，吃不得油腻，断不了补，日日都要拿鸡汤涮青菜吃。算是有客来，行昭也只有避怀善苑里用完饭，才好过荣寿堂去候着客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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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完午膳，张妈妈来请，行昭满心不乐意，眼泪汪汪地看着他：“昨儿个夜里没睡好，翻来覆去都没睡着觉，心里想着事儿，又怕又急。闵夫人不也还没来吗怎么就等不了阿妩一时半刻地歇一歇了？叫闵夫人看到阿妩一脸铁青，还以为阿妩是怎么了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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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妈妈瞧着小娘了明亮眼眸下乌青一片，心里不落忍，便只好这样说：“双福大街传来信儿，说是闵夫人都要到九井胡同口了，抵多还有一刻功夫就到家了，这是大夫人去后，咱们家头一次有客来，总要好好招待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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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昭连连点头，直说道：“准误不了,准误不了时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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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夫人马车“咕辘辘”进了九井胡同里，婆了备了青帏小车二门候着，没了当家夫人，总不能叫客去东跨院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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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夫人便一路到了荣寿堂，先和太夫人见了礼儿，还没猩猩红垫了上坐稳，正想开口切入正题，就听见外头叫叫嚷嚷声响：“怀善苑走水了！怀善苑走水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