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处的伤都还好,后背那处也没有很重,但那暗器上淬了毒——”
见她面色稍变,知她眼下情形不能忧思,更不宜情绪激动,忙又道,“带了解毒丸的,这都是小阵仗,经得多了,早有准备。”
姜佛桑垂眼,点了点头,“那就好。”
起先是被眩晕症折磨的没心力管旁的,心里其实还记着他挡下的那枚暗器。
但见他初一就去堵山院大门,一路上乘马也不坐车,还有精力跟她争吵以及
既有解毒丸,想来也无甚大碍。面色不好大约也只是因为她。
孰料休屠话锋一转,“解毒丸也不是万能的,需按时用药,还要忌酒。公子他总不配合,不让别人给换药,也不知他自己换没换,方才没拦住还让他多饮了几口。余毒久不清,属下实在担心。”
姜佛桑越听眉头皱得越紧,意识到后,又一点点展平。
神情和语气一样平淡:“他自己约摸是有数的,想来也无须旁人操心。”
这一路上无论两人再如何起冲突矛盾,她都有好好喝药,这事原不需人交代,萧元度又非稚童,岂能不懂?
他自己的身体,他若不爱惜,他若想糟践,还指望谁心疼。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公子他以往受伤虽也只当家常便饭,却也不会如此不当回事。少夫人,你去劝劝,只要是你说的,他肯定听。少夫人——”
休屠连连作揖,哀求个不住。
姜佛桑叹了一声,看着他道:“他身边有你,可真是一大幸。”
休屠摸着后脑,憨笑,“遇见公子才是属下之大幸,属下命都是公子救得。”
“是在洛邑时?”姜佛桑问。
“是在北凉旧都。公子在那里待了几年的,虽是为质,但北凉人生性粗蛮,从来不懂何谓以礼相待,公子那时和我们这些被掳去的汉奴过得并无差别。又在刚去时咬掉了北凉小王子的一只耳朵,原因未知,反正是闯了大祸,自此后一直被针对。”休屠话锋一转,“北凉人素喜驯养烈犬,少夫人可知是何驯养法?”
姜佛桑点头,几年前去巫雄的路上她还跟菖蒲与春融提起过“九犬一獒”。
“少夫人懂得可真多,没错,分组、厮杀,投放少量的食物和水而为了保持这些犬只的野性同时激发他们的凶性,投放的食物往往不止是生肉,还有活人。”休屠呵呵一笑,“我们这些汉奴就常常被充作犬食,人越来越少,终于轮到了属下。属下和五公子也就是这般认识的。”
“他?”姜佛桑微愣。
“五公子一直被那个小王子伺机报复,千防万防还是不慎着了道,被人套布袋充作‘犬食’扔进了犬舍。任他喊什么也没人听,好在他靴子里藏了匕首,沿途也留下了线索靠着那把匕首,五公子搏杀了数只恶犬,但是还剩下十多只,他已筋疲力竭,若非身边人沿着线索及时赶到,真就要葬身犬腹了。”
姜佛桑沉默了下去。
她知道为质生涯不会轻易,却也没想过会如此艰困、险恶、险象环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