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除劫夺婚之令在各郡县的大力推进下已接进尾声,抱怨仍有,但也仅止是抱怨,挺腰相抗者几乎不闻。
事出至今,既有惊也有险,取得而今成果属实不易。不过正如萧琥所言,政令之行如逆水行舟,进难退却易。能不能彻底落实还要从长远来看,这期间但凡出三两岔子,都可能酿出大祸,亦或一朝退回从前。
不消说,这个岔子可能也只可能出在萧元度身上。因为旁的皆可控,唯有他不可控。
萧琥腾出空来,到底还是把他叫去敲打了一番。
萧元度近来心情大好。虽不耐烦萧琥啰嗦,见其言语间也只是让他注意分寸,万一落了别人的眼可别怪他大义灭亲——未提半句不许他与姜女往来之事,愈发放了心。
不管萧琥是因为姜女通过了考验而打消了疑心,还是因着姜女所说的投鼠忌器,他愿意退一步,自己也愿意退一步。
这一步本就是要退的。
姜女不会愿意看到废除劫夺婚被破坏,更不会允许他来破坏。他付出那么多亦不想功亏一篑。
等就等,只要两人同心,多久都不在话下。
不过能快还是快点的好,这种偷偷摸摸的日子,他的底线也就是一两年。
“只要六娘安好无事,我绝不再生事端。”算是一个明确的承诺。
萧琥瞧他这满面春风的样子大约也嫌碍眼,没别的可说,摆手让他滚。
萧元度正不乐意多留呢,转身就走。
“等等,”萧琥叫住他,“回来已久,也该歇够了。州衙那边你若实在待不住,就去找武猛从事,让他给你安排。”
这是同意他去军中了。
萧元度停住脚,迟疑片刻,回身,“与废除劫夺婚有关的案牍积了许多,前天还被洪襄叫回州衙……”
洪襄以他“功劳大、经历多、见闻广”为由,想把烂摊子丢给他处置,他当时还黑了脸,觉得洪襄是在嘲讽他。
这会儿提起来未免脸热,干脆另找了一个理由:“等到下月底,小六大婚完,我再去。”
萧琥又岂会看不出他那点花花肠子,不过并未戳破。
到底还没有彻底昏了头,若真是因着一个女人乐不思蜀丧志丢魂……六月底就六月底罢。
萧元度走后,曹管事问:“主公就不怕五公子越陷越深?”
“正值情浓的小儿女,强拆是最不理智的,越下狠手,他们只会越密不可分。尤其老五那性情,若此时我棒打鸳鸯,父子情便彻底断绝了。急不得。”
人生来就有一样劣根性,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是想要,真得了手,慢慢也就淡了。
这一点同样身为男子的萧琥再清楚不过。
更何况,“姜女是个拎得清的,她不会玩火**。”
老五但凡有姜女一半清醒,他也不至于操这个闲心。
曹管事笑着点头,跟着感慨了一句:“五公子哪都好,就是有些随了邬夫人,太过重情——”
萧琥此前也曾说过类似的话。但有些话他可以说,从别人嘴里出来未免就有些刺耳。
蓦然沉了脸,不悦道:“像他阿母没什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