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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元度见她如此,眼神微闪,胸口不由一阵窒闷。
硬逼着自己硬下心肠,调转视线不再看她,转过身去望向窗外。
怎么发现的呢?
萧琥都知道暗地里将与姜氏裴氏沾亲带故的人以及与之相关之地查访个遍,他又怎会不知?
沿江打捞的同时,撒出人手,不止在京陵与江州,整个南地北地,所有姜女可能去的不可能去的地方,都找了个遍。
包括出云山,亦包括良栖山院。
可是找不到,始终找不到。
再想不到姜女还能去哪里,在日复一日的空耗中,日渐陷入绝望的泥潭。
想过把她的衣冠冢迁至北地,又想起曾约定要再办一次隆重风光的婚典。
原本蕲州战事结束他就该南下提亲的。人不在,他就抱着她的排位进萧府,照样拜天地、行大礼——是人是鬼,她总是他的。
大归之妇、暴亡之人,进不了姜家祖坟,那又有何关系?自有他同棺同穴,断不会让她做那孤魂野鬼。
萧元胤苦口婆心地劝说了一堆不管用,最后实在没辙,就道“你果真要如此?也好,你既是认定她死了,行此冥婚也无不可。”
萧元度如遭当头棒喝,瞬间清醒过来。
是啊,行了冥婚,就等于接受了姜女已亡的事实。
如果连他也认定姜女死了,姜女就真地死了……
然他不愿这么认定,更不愿就此接受。于是暂时打消了主意,找寻和盯梢还在继续。
这样也给自己一个希望,似乎坚持下去,早晚有一天能在漫漫长夜中等来一线天光。
可他终究高估了自己的耐性。
自她走后,日长似岁,一天比一天更漫长,一天比一天更难捱。
都说事大如天醉亦休,便是喝得酩酊大醉也难敌思念入骨,如何罢休?
极度的压抑之下,日夜被痛苦侵蚀着,万念俱灰、了无生趣,觉得终究等不来那一线天光了。
凤翔九年冬,北凉来犯,他随军出征,一度冒出过“若有个意外发生,或许他和姜女就能团聚了”的念头。
北凉败退以后,又击退了主动来犯的相州兵马,萧元度短暂回过一趟棘原,无意间听到钟媄问小六“人之将死是否都有预知?”
而后说起姜女离开北地之前的种种安排,感慨她就像早便知晓自己会出事……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刹那之间,便如醍醐灌顶一般,萧元度慢慢回过味来。
他不信预知,他只信预谋。
“他们一直不敢在我面前提起你,我也没有心力注意萧府中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