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的动作并不停。
遇到阻挠,话里便带了嗔意:“你不是说,只要我愿意,你随时随地都任我处置么……”
萧元度闷喘了一声,薄弱的意志摇摇欲坠,开始觉得不满足,觉得她隔着衣物的抚触隔靴搔痒。
“是……任你处置。”
贪婪地盯着她眉眼,无声吞咽着,低头欲再次噙住那两片若即若离的嫣红。
腰间忽而一松——
回过神,革带已被扯下。跟着衣襟也被分开。
萧元度:“……”
姜佛桑垂眼盯着他腰腹处,方才还春情缭绕的粉面上霎时间烟消雾散,散得干干净净。
那里裹得严严实实,并看不到伤口,但她清楚伤得有多重。不然以他的脾性怕是连包扎都懒得弄,而不是过去这些天仍旧裹成这般……回程这一路他又赶慢赶紧。
深吸一口气,埋下头去,想把纱布解开,必要亲眼看一看才放心。
手指却止不住的发颤。
姜佛桑知道,战争必然带来伤亡,就像政权的更替、帝位的转移,必不可免要有流血牺牲。
伤亡牺牲的可能是别人家的儿子、别人家的夫君,也可能是她的……
从她做下出兵决定的那一刻起,就要承担因此带来的所有后果。她也已经做好了承担的准备。
可当足以致命的伤口出现在他身上,她的心……人性总是自私的。
因为她所求,已经死了很多人,或许以后还会更多。
这是值得的吗?这是必要的吗?
这一回,他活着回来了;若然某一天,当真马革裹……
庆功宴上群臣轮番敬酒,萧元度身边时刻跟随着一名宫侍专为他斟“酒”。他喝了一晚上的白水,便知道受伤的事瞒她不过。
想暂时糊弄过去,却忘了姜女岂是好糊弄的。
扶着她的双肩,让她直起身:“小事一桩,已经无碍了,你不必——”
对上她泛红的双目、微蹙的眉心,还有眼中那一缕迷惘,哑然片刻。叹息一声,把人带进怀里,偏头磨蹭着她的发顶。
这也是他心里矛盾所在,迫不及待见她,又想等伤好后再来见她,就是怕她为此难受胡思。
“不要胡思乱想。即便没有你,我这一生大约也还是要在征战杀伐中度过;即便没有我们,这些杀戮和纷争也并不会停止。我们可以将伤亡减至最少,我们可以让和平持续更久——这就是我们所能做的。”
“我,”姜佛桑顿了顿,“我都明白。”
就只是有些后怕。
想要做的事,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却不愿接受这代价是他。
萧元度知道,事到如今,唯一安她心之法便是实话实说。
“伤是不轻,所幸处理的及时,我没有骗你,真地已经无大碍了,再过些日子便就好了。我跟你保证,以后一定万分仔细,尽量不伤着。”
姜佛桑没说话,依着他胸膛,一只手隔着纱布摩挲着,动作极轻,似乎怕弄疼了他。
过了一会才翁声问:“鲁丘要塞伤的?”
萧元度点了点头:“占南虽不济,也有几个能耐人,把守此处的将领若不死,占南还能苟延残喘上一阵子。他一死,其余守军也便做鸟兽散了。”
守将正是死在萧元度手里,萧元度也因此负了伤。
他坚持不肯给她看,姜佛桑也知他不会骗自己,终不能放心,“我让人去山海苑接辜百药来——”
萧元度疑惑:“辜百药怎地在那?”
姜佛桑微迟疑了一下。
不等她开口,萧元度蓦地将她打横抱起。
他并不关心辜百药在哪,“刚受伤那会儿让他给我医治我倒是没意见,这会儿实在没必要,就请他过来给换个药?还是别麻烦了,你刚才说的,春宵苦短……”
既然伤情瞒不住,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他也就不忍了罢。
姜佛桑这下是真确定他没什么了。
左右躲闪着他的亲吻,却哪里躲得开。
只能艰难挤出几个含混得音节:“好歹等伤好清……”
粗浮的呼吸在她扬起的雪颈上流连了一阵,萧元度贴着她耳根低语:“我不出力,你来……”
话落,一手撩开帐幔,抱着她阔步朝寝殿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