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放心不下白石,离开阴阳湖去了南华山。我本想也跟着去,但瞅瞅自己的大尾巴,还是算了吧!有这么一个累赘,到时还得给他们添麻烦。没办法,只能强忍着心中的厌恶与美女为伴了。
明月如镜的夜晚,坐在土包包上仰望星空,好想高歌一曲《走西口》或是《兰花花》,那悲凉的曲调正适合我现在的心情。不过,最终还是算了。一方面怕一嗓子出去,这十里八乡的庄稼人都要拿着擀面杖出来找我打架,二是歌词咱实在是记不住啊!想抒发一下心中的郁闷之情咋就这么难?我不由抬腿一脚,唉---,又忘了咱已没腿了,结果连翻带滚地摔进了坑里。
“呸呸呸”吐出嘴里的泥巴,坐在坑里我实在是想大哭一场。现在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啥时候才是个头呀?
“夫君为何如此沮丧?如此美好的月色配上世间最好的槐花酿正好可以解千愁忘百忧。”美人端着酒盘的婀娜身姿立在只有几根野草的土包上,让我想起某个城市里的一尊雕塑,只是配上黑黝黝的背景,浓厚的阴森感扑面而来。
“酒可以留下,别的就显得多余了。”想勾引我,你还嫩了点!想当初为了业务陪客户扎在脂粉堆里我都能出污泥而不染。你这样的,见多了。
“夫君为何对我总是拒之千里呢?好歹我们也曾夫妻一场。”美人侧着脸看不清她的表情,光听声音倒也还算颇有感情。
“缘起缘灭,缘生已空。你我之间的缘分已尽,何必强求。”有个人听我摆一摆以前学过的优美句子也挺不错的嘛。
“你我能再次相遇难道不是新的缘起?”美女逻辑学似乎学得挺好。
“你说得也对,只是美好的缘起会令人心生感激,念念不忘,而丑陋的缘起则让人心生厌恶,避之若浼。”为了不破坏氛围我强忍着没说出“你就别剃头担子一头热了”之类的俗语。
“我就令夫君如此厌烦?”听美女这腔调怕是该落泪了吧。
“厌烦谈不上,只愿能敬而远之。”美女啊美女,你这又是何必呢!要不要哥哥给你唱上一首《爱上我不是你的错》?
“也罢,那我就不叨扰夫君了。”咦--难得这次美女能这么体谅人!只是---千不该呀万不该,你说你都上了坡了,还回那一下头干吗?瞧瞧--露馅了吧。你嘴角的那一抹媚笑在月光下是那么显眼。你说我是该怪你呢还是怪月亮好呢?
“唉--可惜了一壶槐花酿啊!”不用说,这酒肯定有问题。这种桥段影视剧中多了去了。我岂会上当!不过,这酒也不能浪费呀!万一美女自个先喝过酒在洞里等着我呢?闲着也是闲着,我艰难地爬上坑沿,充分发挥一双大青眼的作用,东瞅瞅西望望。真巧,不远处的坑里正好有一团黑影在动。
“大王,饶命啊!”奇怪,我竟能听懂兽语,看样子这副躯壳自带翻译功能。望着手里拎着的这只满身灰尘的田鼠我有些犹豫不决,再怎么说美人现在也是女儿明面上的妈,也不能太埋汰她。这只不行,得换一只。抬头一瞥,咱现在这眼的夜视功能就是好,不佩服都不行呀!一只飞鸟深更半夜乱窜肯定不是什么好鸟。就是它啦!
“大王,饶命啊!”相同的台词!看样子咱前世的名声不太好呀!这事我得考虑考虑,以后对待小动物还是要温柔一些。
“别怕别怕,我不吃你。”我抚摸着这只可怜的小鸟寻思着要不要再换一只。
“我是小悟。大王,难道您不认识我啦。”嘿--你不吭气我还真没认出你这只鸟精,既然你自投罗网,那可就怪不得本大王了。
“小悟啊,真是好久不见。上次让你传话你传到了没有啊?”老婆儿子也不知听一只鸟用我的口气说话会不会吓着。
“传到了,传到了,小悟办事您放一百个心。”鸟精扭动着身体挣扎着想从我手里脱身。
“那他们是什么反应啊?”
“他们很高兴,还谢谢我了。”真是胡说八道。就我老婆和儿子那两活宝看到你模仿我说话还很高兴?还谢谢你?可快拉倒吧。他们不打死你才怪。既然你骗我,呵呵,用你来做试验咱也就算扯平了。
“噢--是嘛,那真谢谢你啦。来,我这儿刚好有壶上好的槐花酿,算是奖赏你。”我一手捏着鸟精的嘴,一手把着壶就往它嘴里灌。
“咕咕,小悟--咕--不--咕--喝酒,咕咕。”我管你喝不喝,反正这壶酒是你的了。
“啊--头好晕呀。”灌完酒我松开手,鸟精拍打着翅膀直往地上撞。
“要不,你去我洞里休息休息。”我拾起鸟精三蹭两蹭就到了洞口,没想到干这事时鱼尾巴也灵活了不少,真是太顺利啦!
眼瞅着鸟精跌跌撞撞飞进洞里,我赶忙蹭到一边躲起来。
“啊---”美女高亢激昂的声音比起黄四郎的屁音有过之而无不及。霎时间整个洼地里鸟飞鼠跳蚊虫吵闹。
“青目兄,你这事做得有点过呀!”第二天一早,看了一晚好戏的我刚躺上床,黄四郎就扒着床沿对我吹耳边风。
“你烦不烦?我干什么啦?让我好好睡一觉行不行?”我转个身实在没精神理他。这个累啊!直接就进入梦乡了。
“夫君你看,这只翡翠玉镯真好看。”美人手指轻攥着一只翠绿欲滴的镯子。“夫人喜欢就买下吧。老板,这只镯子多少钱?”奇怪?我竟然喊美人为夫人。“这位客官,不瞒您说,这只镯子是我们刚进的货,特等的缅甸老坑料,你看这颜色,再看这水头,再听听这声响,绝对是难得一遇的好货呀!目前市面上这种货最少也得三千两白银,看您二位仪表不凡,必不是小家之人,还望以后常来帮顾,今儿算您二位一个回头价,两千八百两。”“太贵了,看看就好。”美人放下镯子转头去看一些小物件。“夫人难得看中一件东西,来,试试。”我轻抬起美人如玉般的左手将镯子缓缓从指尖往里推。美人手臂上的一朵浅红色槐花胎记在碧绿的镯子映衬下显得更加清雅迷人。“咦--夫人的槐花印又多了一瓣,恭喜夫人。”我在美人耳边轻语。“是啊,连我也没想到,竟有七瓣了。”美人低头浅笑着。“刚好,这只镯子就作为夫人的贺礼吧。老板,结账。”“不行,太贵了。买那对翡翠耳环一样。”“那怎么行,这么大一件好事,这个镯子我还嫌它有些不够厚重。亏得你喜欢,就它了。”“也好,多谢夫君。全当给咱们女儿提前准备的一份嫁妆。”美女小心翼翼地将镯子从手上褪下来准备让老板包起来。“还包啥包,直接带手上,在给女儿之前你先带着,到时好让她知道这是她母亲的贴身之物。”美女一脸幸福地将头靠在我的肩上
嘿---这梦做得有点水平!难道是我那前世之妻托梦给我,好让我分辨眼前人到底是真是假?我伸了一个懒腰,大尾巴一甩,“咣当”一声,忙撑头一瞧,正对上黄四郎愤恨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