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唐元清深吸一口气。他心里明白,这种没有任何实际证据的情况下,想要让自己的理论站住脚,很需要一番功夫。但他同时也很清楚,这种看似天马行空的猜测,就是在与敌人进行隔空的博弈,以为双方都不会准确猜中对方真正的意图——到时候要决出胜负的时候,就只能看谁的结论更贴近事实真相,又是谁能在短时间内随机应变,即使是错误的理论也能填充在场人员的头脑黑洞。
“那么我们就换一种思考方式。”唐元清咬咬牙,“这个世界上,真理只会有一个。只要证明了a是正确且完整的,那么无论是b,还是,就自动归到错误的行列中去。”
“你的意思是,证明‘某个人是杀害易沁冬的凶手’,以此来推翻‘黑衣人可能是凶手’的结论吗?”李京河眯起眼睛。
“对。”唐元清点点头。
“看起来我们要跳过一些步骤了,就像做数学题一样。”李京河笑了,“即使最后得不到满分,我们也好歹做出来了,你是这个意思吧?这可真是随便啊!”
“你不是也很喜欢这种解题方法吗?”唐元清揉了揉眼角,“在条件都没有给全的题目中,我相信最高明的数学家也不得不用这种猜想的方式。至于严谨的证明,往往会留给后人——就像我们会把这些工作留给警方或者非研所去做一样。”
“那么,我就直接说结论了,”李京河轻笑着,“我怀疑——哦不,我确信凶手就是滕秋水,或者应该说是张洋。”
“我们只要证明张洋是凶手就行了。”唐元清舒展着筋骨,“我承认最终还是得选择这种并不严谨的证明法,我们之前做的可能都是无用功。”他苦笑着,也不想再啰嗦下去,“你先说说你的想法吧!”
“根据你刚才告诉我在格林伍德庄园的情况来看,张洋的衣服上有来历不明的血迹,而且已经干涸了。”李京河分析道,“从血迹的凝固程度上来看,以我的常识,恐怕已经超过半个小时了。你从防空洞赶回警署,再从警署赶到格林伍德庄园,一共用了多长时间?”
“大概半个小时。”唐元清没有丝毫犹豫,“加上我跟井主任谈话的时间也不会比这更长了,我能感觉到我当时跑步的速度非常快,到现在我的鼻子里还有血的味道,呼吸也还没有完全缓过来。”
“只有半个小时?”李京河明显愣了一下,“这么说你从防空洞出去的同时,张洋才死亡的吗?”
“什么意思?”唐元清没有明白李京河刚才说的话。
“依据我的判断,易先生是在我们发现之前半个小时左右遇害的。”李京河解释道,“如果张洋是凶手的话,她从防空洞以正常速度走到格林伍德庄园,三十分钟应该也足够了。但是你到达格林伍德庄园的时间距离易先生遇害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血迹的凝固程度和这个时间根本对不上。”
“李京河。”唐元清摇摇头,“你要记住,你不是警探,不是法医,你不是一个专业人士!谁告诉你那片血迹一定是半个小时内沾上去的呢?你的常识一定是正确的吗?我们要从更客观的角度去分析!”
唐元清看上去似乎有些不满。李京河盯着唐元清的脸,看见他的眉毛两侧有些上翘,两眼间的皮肉略有褶皱,嘴角下撇,这是很微妙的细节,但李京河绝对不会放过。“我知道了。”李京河清楚刚才的确是太高估自己了,他也明白唐元清刚刚是在善意的提醒自己,尽管因为疲倦导致两人的情绪都非常的低沉烦躁,但都尽力地保持着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