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们还是找到了一些线索。”伊尔妲说,一边举起了一个黑丝绒面具。
亚历克斯一边推门召唤仆从,叫他们尽快送来一顿丰盛的饭食,一边轻轻颔首:“我也知道了。”他有点恶劣地笑了笑:“我一到这里,这里的旅店主人就告诉我说,这里的领主亚希尔很喜欢我这样的年轻人,然后就是‘砂砾’公会在这里的分部首领——他说与领主最亲密的同伴是个自称‘流亡者’的外来盗贼,他们暂时还不确定他是否信仰葛兰,又或是另一个在阴影中行走的神祇,但他确实在领主的宅邸中卷起了一阵新的风潮——就是你们手上的黑丝绒面具。”
伊尔妲撅起了嘴:“男人。”
“男人。”女船长随之感叹地说道,她们不得不承认,在这个鬼地方,作为男性的亚历克斯确实要比她们便利得多。
“所以我说,”亚历克斯施放了一个戏法,保证送来餐食的仆从不会看到他房间里的两个女性,一边说:“我不需要同伴。”在这里,还有之后的瑞芬,女性的身份会让伊尔妲与女船长时刻受到人们的觊觎或是忌惮,“虽然,”他停了一会后说:“我要承认在玛罗吉受到了你们的帮助,很大的帮助。”他又摇摇头:“但现实如此。”
“我也已经习惯了一个人。”他在另一个世界的时候就被自己与萨利埃里隔绝在家族之外,然后就是在戒指中度过的许多年,虽然那段漫长的时间他总是混混沌沌,但还是有一点知觉的,等到了这里——这里的他也才是真正失去了一切,萨利埃里,撒丁,女王......他什么都没有了,只有自己。
“你可真是个矛盾的家伙。”伊尔妲毫不客气的评论道,“虽然你这么说,但我总觉得你总是蕴含着一股蓬勃的怒火,你并不甘心,你一点也不乐于享受寂寞。”
“胡说。”亚历克斯面无表情地否认道:“要吃吗?不然我就叫人来收拾了。”
女船长马上给了伊尔妲一个适可而止的眼神,她相信精灵的直觉,但她确实饥肠辘辘了,何况之前的几天她们虽然吃了,但我们都知道所谓的“野味”并不好吃,要自己寻找食物,防备天敌的动物很少会有油脂丰厚,肌肉柔软的,而且这里还有蜜渍浆果、白汁蔬菜,翻滚着的热汤,焦香的面包,这些都是不可能从泥土或是树枝上长出来的。
亚历克斯看着两个女孩饱餐了一顿,“我会继续租下这个房间,”他说:“旅店主人不敢私自挪用,你们可以在这里面休息。”
“这可真是太好了。”女船长说。
“你要到亚希尔领主那里去?”伊尔妲问。
“你有更好的办法吗?”亚历克斯反问道,这个方法无疑是最快捷最简单的,如果领主宠爱的那个盗贼确实是伪神玛斯克的信徒,他的所为就很有可能是为了复活玛斯克的第一步。
有很多陨落神祇的信徒都会从高层入手,因为一个地方的统治者若是成了一个神祇的信徒,他就会为他的神祇继续带来数以千计,万计甚至更多的信徒。平民们当然会倾向于那些与他们密切相关,并且能够给与回报的神祇,但如果是当地的领主率先立起一座陌生的神殿,指着里面的神像说他\她是个强大的神祇,他们也会奉献出一份信仰的。
在大灾变前,红龙格瑞第就这样做过,她也的确差一点就点燃了神火。
“那么你要记得我们在这里。”伊尔妲说:“如果可能,最好能和我们保持联系。”
“只要我能。”亚历克斯说。
女船长轻微地动了动嘴唇,她想起了那个可怕的怪物,拉曼妥思的子嗣,祂只叫了一声就摧毁了整个玛罗吉城主府邸的陷阱和防御,但在离开玛罗吉的时候,祂被留给了阿芙拉的牧师艿哈莱——那时候她就想,如果祂能够留给自己多好啊,她会覆灭整个瑞芬,以及所有被它污染的地方,哪怕会被神祇子嗣带来的力量摧毁了也不要紧,她从不吝啬自己的性命,但她也知道这纯属痴心妄想,现在唯一能随意指派那个小家伙的只有亚历克斯,而勉强能够侍奉祂的只有艿哈莱。
也不知道艿哈莱现在怎么样了?她是个野心勃勃的家伙,而这份力量应用得当,是可以保证她以及阿芙拉神殿在玛罗吉的位置不受动摇甚至进一步攀升的——
女船长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离开玛罗吉的第二天,拉曼妥思的子嗣就从祂的房间里消失了,艿哈莱的神术与请求玛罗吉法师们设下的魔法屏障没有起到一点作用。
——————
玛罗吉城主的宅邸与堡垒几乎是克瑞法塔的微缩仿制品,但仿制品就是仿制品,在真正见过克瑞法塔的人来说,几乎可以令他们发笑,幸而阿克的领主们没有愚蠢到东施效颦,他们的宅邸还是人们惯常见到的那种方形堡垒,分作里外两部分,城墙四角与城门两侧设置箭塔,值得关注的是,在里堡,有着一座耸立的高塔,与不远处的另一座高塔相互呼应,“这是给家族法师用的。”亚希尔解释说,这也可以理解,“一个相当强大的法师。”亚历克斯说,他是施法者,能够看见闪烁在面积广阔的堡垒上的一层魔法防御。
在大灾变前,高地诺曼就曾经尝试过用魔法屏障来取代军队和工事,很难说这种办法是否成功了,因为那个巨大的屏障最终因为被内奸破坏而消失,导致了一场惨烈的大败——在大灾变后,这种魔法屏障又被人们提起,在与守卫、护城河与城墙共用的时候,它还是很可靠的,还能彰显一个家族的辉煌强盛......这也是一个高阶法术,更需要很多法师定时维护。
“请进。”亚希尔说,他做了一个推门的手势,空气中泛起了涟漪,亚历克斯没有一点犹豫地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