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将军,其实吧,你也是有优势的……我问你,为什么把一些骄兵悍将甩去高丽,就能放心了?”
毛贵略微沉吟,这是张希孟要干的,他倒是没这么想,不过现在看来,也是可以理解的。
“高丽人,不沐王化,又不是中原汉人,华夏子民。苦一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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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也没有什么不妥的。”
张希孟含笑点头,“这就是了,由此是不是能得出一个结论……内外有别!”
毛贵道“确实如此。”
“那既然内外有别,又该如何处理对外的事务?毛将军有什么想法没有?”
毛贵略沉吟,试探道“是要对蛮夷用武?让他们知道上国的厉害?”
张希孟淡然一笑,“假如武力不够,又或者耗费太大,承受不住呢?”
“这……这我就不知道了。”
张希孟笑道“毛将军,这事情不算复杂,说到底就是一句话,运用之妙,存乎一心!而这个一心,就是利益!”
“利益?”
“对!就是国家利益!”张希孟直接破题。
毛贵不由得打起精神,上身微倾,认真请教道“张相,能不能说得更仔细一些?”
张希孟笑道“我们喜欢说家国天下,以家比国……其实这是有严重缺陷的,这么说会带来很多问题。”
“家和国到底是不一样的,原因就在于家人之间,毕竟有着血缘至亲,彼此是自家人。所以在对待家庭的问题上,更应该倾向于德治,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夫妻尊重,家庭和睦。但是到了国家,彼此之间,就失去了亲缘关系,变成了陌生人。既然是陌生人,就不可能随便委屈自己,成全别人。因此发生了争执,就会更多选择打官司,靠着王法来解决问题,所以在国家治理上,更该看重律法!”
毛贵连连点头,“的确是如此,张相见解高明。”
张希孟一笑,“既然如此,那跟外国又该如何打交道呢?就比如我们和蛮夷之间,该如何处理关系?我们之间,只怕连最基本律法都没有,说话靠的是这个!”
张希孟举起了拳头,毛贵看在眼里,突然心中一动,当真是明白了一些东西……其实张希孟讲的并不复杂,逻辑也简单明晰,但是却长久以来,很容易被人忽视。
就像针对蛮夷,觉得要厚赏,要收服人心,这也不能说错。但这是朋友之间的相处之道,你对我好,我对你好。
进而国家之间,往往不是这样的。
国家追求的是利益。
既然是要利益最大化,那就应该是拼命让你对我好,然后好处我全吃了,却不付出任何代价,这样才最划算。
事实上,许多小国,都是这样的。
毕竟你和他们谈礼尚往来,谈尊严国格,都太奢侈了。谁知道国家明年还能存在不,趁机大捞一笔,就算到了国破家亡的那一天,口袋里有钱,也可以想办法。
归结起来,儒家士大夫,用仁义这一套道德,指导对外交往,其实是大错特错,南辕北辙的。
这倒不是说对外面一定要疾言厉色,挥舞大棒,动不动就喊打喊杀。
而是说仁义道德,没法真正约束国家和国家之间的行为,必须靠着强大的武力做后盾才行。
张希孟和毛贵仔仔细细谈了一个下午,总算是把他的想法,跟毛贵彻底沟通明白了。
“毛将军,回头你写一篇文章,交给我修改一下,然后以咱们俩的名义,发表出去。算是我们对高丽问题的共同看法。”
毛贵大惊失色,慌忙摆手,急得红了脸,“张相,我,我怎么能和张相一起写文章,我,我不配啊!”
张希孟摆手,“毛将军,你能以国事为重,配合山东红巾整编,功在大明,天下仰德。你有心求学,更是让人钦佩。但是要真的让你和孩童们一起上学,在课堂里背书。那就是我不知通融,不会做事了。”
张希孟又道“毛将军,你也别觉得跟我写一篇文章,占了我多大便宜,从今往后,你要留心研究四夷的情况,把他们琢磨透了,分析明白了。这样才能协助朝廷决策,维护大明的利益。”
张希孟语重心长道“下次再遇到这种事情,我不想听到礼部那些蠢货讲什么仁义待之,讲什么厚往薄来,咱们大明的家底儿不多,经不起他们这么出卖!毕竟这都是民脂民膏啊!”
毛贵深深吸气,终于点头,“张相,学生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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