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这个字落入众人耳中,意味深长。
尤其是班茁葭,心里恍然大悟。他早就察觉殷不离、秦食马之间有一种超乎寻常的熟络,并且好多次,他亲眼看见殷不离言辞不悦的怼秦食马,秦食马竟也不生气。
原来俩人私下悄悄议定了什么事。
究竟是什么事儿呢?
白扶苏一眼望穿,他仍像观戏似的笑而不语。
殷不离起身向大家赔礼,毕竟她今日做东,结果插曲连连,大家难得一聚的兴致被一扫再扫。
楚凌霄直言,醉酒之人,不值得计较,率先起身告辞,白扶苏随上。
班茁葭不放心已酩酊大醉的秦食马,提议,“不如,我送秦小公爷回家?”
醉醺醺的秦食马猛地抬头,冷笑,“要你送,你算老几!”
班茁葭“……”
醉酒之人,不值得计较。
殷不离言,秦国公府的马车就在楼下,有车夫与他贴身的小厮照顾,秦食马无碍。
班茁葭离开不久,秦食马的心腹秦忠匆匆上楼,接自家公子。
然而刚进门便被秦食马喝了出去。
他摇摇晃晃的把房门关上,转身盯着殷不离,一言不发。
殷不离坐的越发笔直,观到现在,她已经断出今日一切,乃秦食马故意为之。
只是不清楚,他接下要说些什么。
他的眼神看起来异常清醒,摇摇晃晃的脚步又证明,他确然已醉。
“在你心里,我早就被涮出局了对吧?”
他平静问道。
殷不离心头一震。
静默须臾,实话实说,“是。”
“为什么?”他歪坐在椅子上,单手撑着椅柄,尽力让自己坐直。
“因为我不够聪明。不会行军打仗。功夫也不佳。”
他自言自语,突笑“这些你一开始不都知道么?”
事到如今,殷不离也只能与他说清楚。
“主要是因为你不够稳重。马驹,你到现在都没清楚,做夫王究竟意味着什么。”
“自古刀光剑影最多的地方,就是朝堂。夫王身为陛下的左膀右臂,一举一动牵扯的都是天下棋局。你性子跳脱,不受约束,无法忍受那样的日子。”
“而陛下,也不会为自己选一个在朝堂上对她毫无帮助的人做夫王。”
秦食马渐渐低了头,清澈的眸子露出一丝迷茫。
“既如此,当初你为何要帮我呢?”
他性子不稳重,跳脱,可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打小他便如此。
对,她说的对,世上没什么门能关的住他。
约定从何而起呢?殷不离脑海不知不觉浮现那天傍晚,日落黄昏的情景。
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在北城楼上喝的酣畅淋漓,喝完牛皮吹的漫天飞舞,对她来说,那是少有的痛快日子。
当秦食马提出他的“志向”时,她心里别提有多想笑,若连这样的人都能做夫王,她又如何不能做官?
带着几分戏谑,几分酒意与失意,她就那样毫不犹豫地与其做了互相帮扶的约定。
酒醒她便心生悔意,然,她自问从不失信于人,更不想伤害这样一个阳光明媚的少年。
便这样一路走来。
走到现在,她并未吃到想象中的苦,便成功迈出第一步,尝到如愿的滋味儿。
而他,还在原地打转儿。
“大概因为,我念你与陛下青梅竹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