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约之争(1 / 2)

这时,&bsp&bsp人们才相信,这个带着半块面具突然出现的黑衣男子,真的是墨君。

所有人都一下子激动了起来。

这些年,&bsp&bsp他们听过了太多关于墨君的传言,&bsp&bsp已经在脑海中将墨君的形象描摹过无数遍。

但墨君消失太多年了,&bsp&bsp在这个健忘的世界中,&bsp&bsp二十多年的时间,&bsp&bsp足够抹去很多东西存在的痕迹,&bsp&bsp哪怕他曾经是站在世界顶峰的人,&bsp&bsp同样不能免俗。

这些年来,&bsp&bsp有不少人都认为墨君当年重创深渊时,自己也身受重伤,早就已经羽化了。

今天墨无书的现身,让这样的流言不攻自破。

墨无书举起手中平平无奇的铁剑,&bsp&bsp作出一副沧浪剑起手的姿态,说道“出剑吧。”

祁念一郑重地躬身行礼,而后拿出剑。

这次,&bsp&bsp她没有用神剑非白,而是拿出了陪伴她度过了短暂而又漫长的少时习剑时光的不夜侯。

薄如蝉翼的竹剑如惊风掀水帘,&bsp&bsp在空气中平缓地划开。

她用初学剑时的心性和状态,来迎接师尊给予自己的最后一场指导战。

师徒俩相隔三丈远,同样以沧浪剑的第一式起手。

墨无书面具之下,露出一双寒星似的眼,&bsp&bsp看着面前的女孩。

他已经记不太清,&bsp&bsp二十多年前,&bsp&bsp他从天机子口中听到了新一代的天命者的下落时,&bsp&bsp是什么心情。

那时他也不知道,&bsp&bsp自己的决定是不是对的。

但他知道,人是不能走捷径的。

牺牲一个又一个天命者永远无法真正解决问题,就像将手无缚鸡之力的淮瑜扼杀在幼时,也断然无法阻止未来可能会发生的灭世之灾。

正如人们对修行之路的划分一样,小重山,须得遍历人间,登崇山峻岭,有朝一日才能一飞冲天,得见龙门。

前人走过的捷径,都会在后世化为更加险峻崎岖的路。

念一入门十几年,他从未履行过一个师尊的职责,初次见面是因缘际会之下的做戏,后来的指导战,情急之下,难免仓促。如今唯一一次正式交手,竟直接越到了出师礼这一步。

沧寰的出师礼,须得让师尊对弟子,打一场指导战。

同样是指导战,今日要承受天下第一人厚重的剑意的人,成了祁念一自己。

两人同时出剑,碧海潮生弥漫开细密的水汽,沧寰弟子在一旁撑起结界,避免两人斗法的风波惊扰到来客。

只有当直面墨无书时,祁念一才能感觉到,何为大乘。

她在南境同墨无书联手应对过失去理智的天尊,但那时天尊的意识并不能自控,虽然出手狠辣,却并没有发挥出自己全部的力量,并不能像今日这般感受地如此真切。

她剑下的碧海潮生是狂浪翻波,墨无书用这一剑时,却格外的沉静,他的海,是静海无波亦无风。

世人长用剑意来判断一个人的心性。

只因剑意中蕴藏万千变化,是人们出生至今所有经历感悟所得。

如此,才显得剑意珍贵,轻易不可得。

祁念一自诩这些年已经经历了足够多,却在直面大乘境时,仍然能够被他那种沉稳强悍到可以无视一切风波的气魄所震撼。

独守深渊二十载,墨无书见到了太过阴冷诡谲之物,早已锤炼出一副八风不动的心境。

第二剑晚来风急,铁剑在竹剑三寸之处轻轻一敲,祁念一只觉得顿时从手麻到了脑海中。

这阵风堪称轻柔和缓,却只能让人感受到莫名悲苦,恍如置身万丈愁绪之中。

和先前碧海潮生的剑意联系在一起,让人觉得,在这道剑意的洗礼之下,自己恍若在苦海泛舟,无风自动,向着更深处的苦痛行去,无力回头。

祁念一有一瞬,甚至握不住自己的剑。

她眼神混沌片刻,靠着眼中一闪而过的微光才勉强恢复清明。

晚来风急,细风苦雨愁煞人。

她本以为自己已经领悟了这一剑的剑意真谛,却没想到,先前所得,仍不过只是皮毛。

真正晚来风急的愁绪,甚至让剑者不敢执剑。

结界无法阻挡这骇人的剑意,墨君让在场所有人同时感受到了,何为天下第一人。

祁念一持剑的右手在发抖,不受控似的。

她茫然看着墨无书,感觉对方似乎和她近在咫尺,但她却连往前踏一步的勇气都没有。

墨无书却并没有要收手的意思,铁剑平静切开空气,直向着祁念一的门面而来。

围观众人轻声惊呼道“出师指导战,为何打得如此激烈?”

出师指导战,许多门派都有,但对他们而言,不过是一场出师礼的形式而已。

通常都是师尊象征性的出三招,让弟子接下,意味着师尊已经承认了弟子拥有出师的能力,可以独自游历人间,而后再叮嘱几句,送上出师赠礼,便算作是完成了。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真刀真枪,丝毫不给徒弟留情面的出师指导战。

墨无书的剑意让祁念一如溺深海,无法呼吸。

她深深喘息着,不夜侯在手中发出清亮的嗡鸣,剑身带起蹁跹竹影,在墨无书下一剑潮平岸阔使出时,腰部猛地一旋,凭空腾起,竟是踩着剑气腾跃而起。

她身着红裙,是终年飘雪的沧寰主峰上唯一的一抹亮色。

直入青云之时,便是天外烈火,令阳光都为之退避。

竹剑狠狠斩下,竟是一招和她此前所用都不相同的晚来风急。

这一剑惊而疾,似惊风掠过,又似孤鹤振翅入青空的惊唳。

但更多的,是少年人被逼入绝境时,退无可退,肆无忌惮地全力一斩。

此剑过后,祁念一顿觉耳清目明。

她有些恍然地看向墨无书,听见他轻笑一声,十分满意的样子。

墨无书“剑意从来都不止有一种样子,少年人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何必强逼自己渡苦海。”

他说着,手上却是半点不留情,抬手就是一记惊涛拍岸。

这一剑太过强势,劈山填海浩荡而来。

让人惊讶的是,这一剑惊涛拍岸,竟是一改他先前剑意的厚重沉稳,变得格外凌厉肆意。

祁念一以潮平岸阔将剑势逼退,反手接了一记月出东山。

沧浪剑五式,蕴含了潮起微弱之时,风起青萍之末的气韵。

如此微弱而又浩瀚的力量,不顾一切逐月前行,最终拍岸揽月,令人惊叹之余,又生出些感慨。

悟出自己的五剑之后,祁念一用沧浪剑的次数少了很多,但这仍是她最有感情也最熟练的剑。

世人常道,沧浪剑不如孤山剑的强悍稳健,也没有青莲剑的变幻莫测。

哪怕沧寰无数修士都要修行此剑,却也无一人能说出沧浪剑能跻身天下三大名剑之一的原因。

如今他们师徒二人的一场指导战,将沧浪剑的变化和剑意悉数展露,才让人们恍然。

生于微末的浪潮,拍岸不绝,终能揽月色入怀,使月色为之倾倒。

这是剑者一颗固执而又纯粹的心。

是攀登剑道时,令无数人折戟的孤绝之意。

唯诚而已。

这就是这场出师指导战,墨无书教给她唯一的事情。

五剑已过,祁念一发丝有些凌乱,气息起伏不定,却没有人觉得她狼狈,反倒觉得她更加耀眼了。

祁念一收剑,两指于剑身轻擦,而后躬身俯拜。

指导战前的行礼,她未曾执剑,行的是身为弟子对师尊的弟子礼。

现在她持剑而立,行的是身为剑者对于另一个剑者的剑修之礼。

一前一后,如此不同,却又如此和谐。

一场指导战看得周遭旁人心惊肉跳,又生怕错过了任何精彩的一幕,只能屏息睁大双眼,企图将一切细节收入眼底,尤其是在场的其他几个剑修,看得更是目不转睛。

墨无书收了铁剑,缓缓走到祁念一面前。

他以剑者之礼回礼后,说道“我曾觉得二十年很长,至少对我来说是的,但没想到二十年也很短,短到一眨眼,你就已经成长到如此地步。”

墨无书轻笑道“你知道吗,二十多年前,我同灵虚子打过一个赌。”

他设了隔音结界,旁人无法听见这对师徒说了些什么。

墨无书“那时灵虚子说,沧寰不能没有大乘,天下不能没有大乘,我便后和他赌,若我不在,沧寰二十多年后,会不会再出一个大乘。”

“现在看来,是我赌赢了。”墨无书道,“等你真正大乘那日,就替我去找灵虚子把我赌赢的东西要回来,就说是我送你的。”

祁念一忍不住,唇角轻勾。

闲谈说完,墨无书清了下嗓子,声音突然郑重起来,隔音结界也被撤下。

所有观礼者,都清楚地听到了他这番话。

“这人间很好,有山有水,有景有情。

我从不觉得修仙者就得与世隔绝,短情绝爱,人欲是很多人修行的初衷,为师希望你能遍尝人间烟火,品味世情百态,知世之炎凉者,方能锤炼强大而又包容的内心。”

墨无书看着她,温声道“你的前路,或许比以往经历过的一切,还要艰难得多,你可以害怕,可以担忧,但不要胆怯,总有人站在你身边。”

至此,作为师尊的交付已经说完,墨无书朗声道

“沧寰陨星峰门下第四徒,即日起,证道出师,前路无悔。”

“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念一,生辰快乐。”墨无书笑了起来,“我们终于等到这一日了。”

此刻,当年关于天命者真相的知情者们,心情各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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