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也不笨,“你说是萧国公府的人——”说到一半儿她忙捂着嘴。
沈清秋端起桌上的芙蓉羔,细细的看,“所以这繁花锦簇处,总是藏污纳垢。”
屋内几人沉默了良久。
柳氏看着烛火不断晃动,明明知道以自己的身份提出来不合适,她咬了咬唇,还是说了,“秋儿,咱们能救救这尤老太君吗?”
沈清秋都稀奇了,她娘平日里是柔善,但也没到圣母的程度,今儿个是怎么回事儿,发善良也不是这么发的,“萧国公府连白灯都挂出来了,想必那身子早掏空了。娘,你要想明白,如今咱们站出去应该就不是给把她救出来,而是跟背后害她那人作对。”
救人一命是胜造七级浮屠不错,可人都要死了,又算的上是素不相识的,没必要给自己沾上萧国公府这么大一个麻烦吧?
萧国公府可和昌平郡主这样的皇亲国戚又有所不同。
昌平郡主无非是占着一个皇亲国戚的名头,可正儿八经除了钱和这名头实质上在朝堂无足轻重。可萧国公府却是庞然大物,真要捅出来不是柳氏个人能扛得起的。
柳氏沉默片刻,又摇了摇头,“秋儿,娘就是个女人,你说的那些娘不懂,可不知道为什么,娘这会儿心里特别难受。”柳氏指着自己的胸口,片刻间泪珠子成串儿成串儿的往下掉落,“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但是我就是特别难过,明明我与尤氏也只是一面之缘。”
沈清秋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最怕她娘哭,一看她掉泪立马从椅子上起来。
偏偏她又不是会哄人的性格,来回绕着她娘走了几圈,片刻后道“罢了,反正那老太太我看着也挺面善的,说不准能救回来呢。”说实在的以沈清秋的性格原是懒得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儿,可看着她娘哭她就没办法。
“秋儿,别,娘不想让你为难……”柳氏连忙摇头,拼命的擦泪。
沈清秋叹气,“什么为难不为难的,其实萧国公府也是顾侯府的至交,按照情理来说我都不该看着他们家老太君死于非命。”只不过她不是个好人,她从来都不是个好人,懒得去看别人生生死死的,如不是她娘哭的难受,她管萧国公府的事儿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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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虽决定了要救人,沈清秋也没报甚么希望。
她从门口其实已经闻到了那药的味道,叫人一日复一日的昏迷下去,看上去就跟虚弱而死没甚么区别。而若非是玩毒的祖宗,也根本就查不出这其中的奥妙,只会以为尤氏年纪大了,身体自然虚弱。
而这种毒到了后期,可以说是无药可医。
就连沈清秋目前就只知道一种办法,可惜的是这个办法或许对尤氏也不奏效。
“候夫人,招待不周,多有担待。”
今儿个林氏却是在家了,还巧笑嫣然的跟柳氏打招呼,与昨个儿那副眼高于第的样子相去甚远。沈清秋心里狐疑了一下,却也只是站在她娘身后没有说话。
柳氏同她柔柔一笑,只道“林夫人贵人多忙,无碍的。”又道“其实萧国公府的风景到也别致,只是我到底是受了我们老太太的令,来看尤老太君身子的,可不能在耽搁了,不然老太太得催了。”
林氏一笑,“那是自然,昨个儿是有事儿耽误了,今儿怎么可能阻着候夫人去望婆婆呢?”
“候夫人且跟我来,婆婆这些日子病的昏昏沉沉,最想的应该就是你们家老太太了,老太太身子不好没能来看她,若是见了你应该也是开心的。”一边儿说着一边儿便是热情的拉着柳是往屋内走,到叫一旁的陈妈妈和金彩看的诡异!
这林氏昨天还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今儿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莫不是学了四川的变脸?
无论心里怎么想的,一行人都到了尤氏的院中。
院子里头虽没人伺候着,可尤氏的房门外头却站了几个侍药的丫鬟。沈清秋跟着她娘随林氏往前走,路上不经意的捏了捏她娘的手,待她娘看她时,便对她使了个眼色,叫她当心。
柳氏点了点头。
这府内掌管中匮的是林氏,谋害婆母的就算林氏不是主谋也脱不开关系,昨个儿还冷冷淡淡的推拖着不让进去,今儿个就转变了说辞,中间没甚么猫腻儿才叫奇怪。
到了门口,林氏将门推开,瞬间一股子浓郁药味儿随着房门被推开逸散出来,林氏用手轻抵着鼻子下方,之后才请二人进去,沈清秋与柳氏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
瞧见林氏端过旁边丫鬟手里的药,缓缓走到了婆母尤氏身边,“婆婆,今儿个有客人来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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