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高月勾乃是一名武将,平日里对朝中之事,少有理会,在朝堂之上,除了行兵打仗之事,高月勾就如同夜不阑一般闭目养神罢了。
可这一次,无心朝政的高月勾竟然开口,这让其朝臣心中疑惑之余,不禁冷笑。
看来,李道禅在这些人眼中确实不受待见,连高月勾都开了口。
“高老将军,你有何要说的?”就算是李元长也未曾想到竟是高月勾。
“老臣只有一事想问,那便是此人到底是何身份?”
李道禅到底是何人,怕是这些最为关心的事。但也是他们现在最不敢问的事。李道禅不管是谁,李元长一定清楚,并且,李元长没有治罪李道禅的意思,那便是在袒护他。
所以,就算李道禅犯了天大得罪,也无所谓。
“高老将军以为呢?”李元长笑着问道。
高月勾神色不变,回道“老臣既然问了,便是不知晓,所以才请示陛下。”
“所以朕现在要给他一个身份。”李元长说着看向李道禅“日后他就是宫中的行走。”
“行走?”
……李元长此话一出,殿中官员,一个个面面相觑,毕竟他们可从来没有听过“行走”是何官职。
“陛下,这……”
李元长一抬手,说道“既然高老将军问朕他是何身份,那么朕自然给他一个。只是一个名号罢了,这‘行走’不是什么官职,便是让他能留在宫中罢了。”
李元长此话竟然丝毫不避讳,将自己的本意说了出来。而听到这些,这殿上的大臣,真的是绝不会再多问一句。
“高老将军,你如何想?”
高月勾说道“回禀陛下,老臣没有了。”
李道禅抬头望天,全然不顾他们再说什么,心中只想着早些离开这金銮殿,看来今日就算李道禅想死,也是死不了了。
“既然诸位爱卿已经无话可问,那么朕还有一事,将人叫上殿来。”李元长对身旁的夜不阑说道。
夜不阑微微点头“陛下有旨,宣宇文修上殿。”
“宇文修?”
“他又是何人?”
“哎呀,马大人怎么连此人都记不得?当年的三甲及第啊。”
“哦哦,是那个连中三元的书生,可是此人离京多年,为何今日又被陛下宣到殿上来?”
……
这些官员议论纷纷,可如戊子念这样的老臣,却早就知晓了,宇文修跟随吕法一惩治太子遗臣的事。
在他们看来,李元长让身无官职的宇文修前来做此事,一是因为宇文修既然不是朝中官员,自然不会跟这些官员有什么瓜葛;二是为何偏偏挑中宇文修?这个当年连中三元的旷世奇才,却又被朝中大臣排挤出京城的书生?
这便能看出李元长的用意了。宇文修的遭遇,若是放在一般人身上,毕竟会心中有所成见,所以出手时,自然心中没有丝毫怜悯之心。只是宇文修可不是他们这般心胸狭隘之人。
但宇文修做起此事来,也确实没有藏私,也不过是他的性子使然。
而吕法一也跟宇文修讲过,既然李元长让宇文修未进官场,便先与不少朝中官员结下仇怨,让别的官员对他心生嫌隙,这样一来,宇文修怕与朝中的各党都扯不上干系。
如此这般,便正好说明,李元长要重用宇文修。
所以宇文修知道今日一定会如期而遇,但却不曾想,李道禅也会在此处。宇文修在偏殿内已经等候多时,喝着手中的茶,脸上带着微笑。
不过他多少还是担心李道禅,不知李元长会如何处置李道禅。但现在想想,倒是自己多虑了。先不说李道禅身后的万通阁,单说李道禅的身份,就算是李元长也难以下手吧。
“唉,不过那封家书还是要写的,只是不知我信中劝爹的话,他能否听进去。”
此时门外走来一个太监,说道“公子,陛下有请。”
宇文修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跟着太监走上了大殿。李道禅本就百无聊赖,当他看到被带上大殿的宇文修时,心中一乐,竟没想到自己在这大殿之上,能碰见自己的大舅子。
但宇文修只是看了李道禅一眼,便装作不认识,眼神扫了过去。李道禅自然明白宇文修的意思,他又靠在柱子上。
“宇文修参见陛下。”宇文修说着跪在地上,对李元长一拜。
李元长点点头“起来说话吧。”
宇文修神色从容,而李元长则面带微笑。倒是殿中其他官员,神色各异,李道禅靠在柱子上,自然是将那些人看的清清楚楚,他笑着摇摇头,看来自己的大舅子,就算是三甲及第,在他们眼中也和李道禅没什么区别。
也难怪,这些人可是“大人”,早已经与他们这些平民不是一类人、但他们却忘了,他们这些大人,不是天生便是大人,只是人总是善忘,即使这些人高高在上,也不过如此。
“他的名字乃是宇文修,朕想诸位爱卿应该有不少认识他之人。既然朕得此良才,又岂可不用?正好,兵部尚书一职因徐爱卿因病辞世以后,便空缺至今,朕今日便封宇文修为新任兵部尚书。”
今日李元长要来上朝,这些臣子就想着会有什么事发生,只是没想到李元长着实让他们意外。李道禅成了“行走”,宇文修成了兵部尚书。
对于这些表现平淡的,怕是只有李道禅与宇文修。宇文修微微一笑,果不其然,今日自己便从一个平民一跃成为大奉重臣。
“多谢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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