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长砍向夜不阑“夜老,您今年贵庚啊?”
“回禀陛下,老奴已经耄耋之年。”
“俗话说人到六十古来稀,夜老竟已耄耋。这么多年,夜老为了皇室与江山社稷,一日未曾歇息,等到大势已定,夜老自可离开宫中,也过两天安静日子。在宫中这么多年,夜老想来也厌倦了看到这些纷争。”
“若是陛下归天之后,老奴自会离开皇宫,老奴虽然还想继续尽人臣之责,但是老夫已经老喽,太多事已经力不从心。”夜不阑微微笑道。
“哈哈,夜老若是有意,可现在离宫,何苦非要留下来陪朕,朕也只不过是个将死之人,夜老虽然年事已高,可不像朕。”李元长他叹了一口气,说道。
夜不阑笑道“陛下,老奴自幼便进宫,后来服侍先皇,在后来便服侍陛下,老奴只是一个太监,无欲无求,若说真的有何念想,那便是服侍两位陛下。若是没有先皇,没有陛下,老奴也就是苟活于世,既然如此,还不如跟随陛下一起去寻先皇。”
“那夜老何谈离开皇宫一说?岂不是要与朕一同留在这深宫之中?朕实不愿看到您老步入那样的田地。”
“陛下言重了,若说是那般田地,倒不如说是老奴得偿所愿。陛下不用再劝,只要陛下诸事安排妥当,老奴也就没有什么可牵挂的。”
夜不阑看着李元长,手中拿着一块玉佩,这是当年先皇送给夜不阑的。
当年先皇还年幼,第一次见到夜不阑,夜不阑正因自己一时打碎了宫中花瓶,被一位宫中主管鞭打。
先皇走到他跟前,将一块玉佩交到他手中,笑着说道“只是一个花瓶而已,人如其玉,虽然是个奴才,但是花瓶哪有你的命重要。”这句话,夜不阑一直记在心中,因此,只要是先皇的命令,夜不阑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夜老,可有想要之物?”李元长突然问道。
夜不阑回道“陛下何出此问,老奴一无父母手足,二无亲朋好友。在宫中衣食住行皆有,没有其他想要之物。”
李元长说道“虽说您老乃是遵从先皇之名,跟在朕的身边。可是这么多年来,你对朕如何,朕自然看在眼中,不仅如此,如果说朕还有一位知心的长辈的,那便只有夜老,所以朕想着送夜老一件东西,也算是聊表朕的谢意。”
“陛下啊,老奴茕茕孑立,要什么赏赐?况且,这本事老奴应该做的。”
“哎?夜老再不用这般说。分内之事,何人没有分内之事,可虽是分内,若是用心就是情分之事。这么多年来,朕身边的人一个一个都弃朕而去,朕有的连最后一句话都未有机会与他们说,实在是遗憾呐,到了您老这里,朕不想什么都不做,也什么都未说,便这般分离。那时的朕定会对夜老心怀愧疚。”
“陛下,老奴确实没有所需之物。若陛下真的想赏赐老奴,不如将让老奴一直在您身边伺候。”夜不阑笑道。
李元长从袖中掏出一块玉佩,说道“夜老,您将此物收好。”
夜不阑看到李元长手中的玉佩,微微一惊,却未曾伸手接住。
李元长说道“此玉佩乃是先皇在朕儿时送予朕,也是先皇送给朕的唯一之物,本来留在身边只为悼念先皇,如今朕也不再需要,就送给夜老。夜老,此玉佩跟随朕多年,交给夜老,也算是物有所值。”
夜不阑这才将玉佩接在手中。
李元长这块玉佩不管石料还是样式与自己手中的玉佩一般无二。
“这块玉佩,朕未曾示人,夜老不知也实属正常。”看到夜不阑微睁的双眼,李元长笑了笑,道。
夜不阑心中一颤,他原以为自己用了毕生之力去报先皇的恩情,如今看来却未及其十分之一二。
而如今李元长又将先皇送给自己的玉佩给了他。他也亏欠了李元长。
“夜老,为何出神?”李元长笑着问道。
不知为何夜不阑拿着玉佩竟然沉默不语。
夜不阑却装作无事,将玉佩收在袖子中,跪在地上“陛下,老奴这么多年来愧对陛下。”
身为一个太监,总是他现在是李元长的亲信,算是一人之下。但在他人眼中,却还只不过是个太监,根本算不做人。
可先皇与李元长却对他另眼相待,这便是天大的恩情,夜不阑又怎会不为之所动?
“夜老何出此言?您老这么多年所作所为,朕皆看在眼中,若您是那朝堂之上的官员,朕早就封你爵位。何来愧对一说?”
“老奴一定誓死护陛下周全。”
“呵呵,夜老,这话您适才已经说过,朕也知道你定会这般做,快快平身。”李元长不知为何夜不阑要跪拜自己。
夜不阑突然有些哽噎,道“老奴刚才所说乃是为了先皇,现在所说只是为了陛下。”
“朕知道。”李元长微微一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