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想起了这一茬,满脸希翼地看着严鹤鸣。只要她将府里的主管之权抓在手里,那什么都好办。
可当她看到严鹤鸣毫不动容的脸时,那点希翼一点一点地淡下去了。
“娘,自从父亲和我出事后,你一直撑着这个家。你需要休息一下。”严鹤鸣摇了摇头。
“你是不是因为她?因为她是老太爷和老太君给你选定的媳妇,而不喜欢我的钰儿”大夫人猛然指着一直垂头不语的常直。
“娘,”严鹤鸣猛地挺直了腰,词色严厉地喝止了她。即使这件事在场的众人都心知肚明,但终究还没放到明面上来。无论如何,这于一个女子的名声都是大大不妥的。
这常小娘子现在对外的身份都只是说她是老太爷爱将之孤女,孤苦无依,养在老太君下面而已。一旦此事公开了,这常小娘子的年纪还小,加上老太君似乎还没有想要在此时帮他们定下婚事,而且,如果自己公开拒绝了这门婚事,那么,到时,常小娘子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娘,我还记得父亲在时,教我学骑马,你拉着大姐姐在旁边看,很温柔地笑着。那个笑容,我一辈子都记得。”严鹤鸣深深地看着大夫人。
大夫人一下子跌回椅子里,刚才的戾气全然消失了。
“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是我娘。”严鹤鸣摇着轮椅上前,握着她的手道,“但是,父亲教过我,为人要有担当。我们身为大房,又是严府的主心骨,如果不做一个表率,其他房的人,那些下人会怎么看?我这个侯爷说的话谁还听?固然,我们可以以势压人,但以德服人,才是长久之计啊。”
“那你是想把你娘送到全府的人面前羞辱吗?”大夫人带着一种莫名的情绪看着他。
“怎么会?我不会,老太君也不会。”严鹤鸣看了看老太君,老太君了然地点点头。他又道“发生了监守自盗这么大的事,按照严府的家规,其实早就应该召集四个房的人一齐来审这个案子了。可老太君并没有这样做,这完全是在保您啊,也保我们大房的地位啊。”
大夫人怔了一下,似乎确实是这样,但一看见常直,又冷冷地哼了一声“她不过是怕到时四个房的人都齐了,不能推这丫头上位而已。说到底,她不过是想要一个听她话的人来掌管严府。”
此话一出,常直抬起头来,担忧地看着老太君。果然,老太君抚着佛珠的手一顿,眼皮往上抬了抬,又垂了下来,只是那抚佛珠的手慢了下来。
“娘,要这常小娘子管铺子和庄子是我的意见。因为她曾经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再加上有我在旁协助,我相信,这铺子和庄子在我们的管理下会越来越好的。如果不让她来管,那么,请问娘,你觉得这严府谁来管合适呢?”严鹤鸣苦口婆心地道。
这一下,可问住了大夫人。是啊,严府让谁来管呢?大房的柠姨娘和梅姨娘只是姨娘身份,不可能管家,而严娜心机深沉,私心颇多。严攼见识短,上不了台面;二房的二夫人性子暗弱,掌控不了全局;王氏嘛,倒还落落大方,可她却是二房的。二老爷现在在官场正春风得意,如若再让二房掌了家,那这严府还有大房说话的份吗?三房的三夫人性子刚烈,快人快语,恐怕无法看到宅子里的许多弯弯绕绕。再加上她出身低微,见识浅薄,很多事情没法看得长远。三房的严灵更不用说了,还是一个只知道玩的小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