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四房呢?四夫人的心思整日里只在四老爷身上。四老爷又是个‘志向远大,不懂稼穑’的文人,花费用度每月的月银都不够,都是四夫人偷偷从自己的嫁妆里拿出来补贴的。如果让四房管了家,恐怕严府很快便衰败了。不过,四房的那个严穆丫头倒是有点聪明劲,但总归有点心高气傲。而严弱呢,整日里唯唯诺诺的样子,想都不用想。
想来想去,就连大夫人竟也未能想到合适的管家人选。她不觉颓然下来,整个人蔫蔫的。
“想必娘也想到,这偌大的严府,竟没有一个合适的人吧?”严鹤鸣察言观色,知道她也想到了各种难处。
“不,还有一个人,钰儿,我的钰儿可以管家。”大夫人倏地抬起头来,仿佛抓住了岸边的草般。
“娘,你真的觉得钰儿表妹可以管家吗?先不说她的身体,单是她的心思就不在这上面。”严鹤鸣满眼失望地看着她。
大夫人的话说出时,老太君的嘴角便撇了撇,又恢复如常了。
大夫人亦回过神来。是啊,崔钰儿自来到严府后,三天两头都是病恹恹的。精神好时便拿着本诗词看,或者弹弹琴,就连这次为流民做衣裳,几乎全府的女眷都参与进来了。可她,仍然没有办法去做。而严府每日都有那么多琐碎的事,又怎么能希翼她能管得好呢?
她不觉闭了闭眼,却仍然不死心,瞪着常直,狠狠地道“可她只是一个寄居在严府的孤女,如果由她来管严府,谁会服气呢?”说到此,她不觉有点得意。是啊,不过一个孤女,严府里的女人有哪些好相与的,她就不信了,她们肯让她来管这个家。
这次,老太君倒开口了,道“这个,既然二郎和我都想由常姐儿来管,自然是由我和二郎向全府的人宣布此事。为了打消各房的疑虑,常姐儿每个月、每个季度都要跟我和二郎汇报一下各铺子的进货,出货,营收情况。我到底管过家,这每间铺子到底能有多少利润,我心里还是有数的。关于庄子的情况亦是如此。每个地方的庄子收成,如果不是旱灾或水灾之类的,收成出入都不会大到哪里去。到年底时,各房都可以派出一个人来查账本,如有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不仅是常姐儿,就连我和二郎都有错处,到时,要扭官府还是家法伺候,悉听遵命。不知这样的做法,大夫人可满意?”
这一番话下来,大夫人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她知道老太君早有准备,只是,她没想到对方竟把她的二郎都算计上了。而二郎,却是和她同一阵线的。想及此,她不觉一阵恼恨。但却再无话可说。
此时,一直沉默的常直却站了出来,她走到厅中间,向老太君和大夫人各行了一礼,方道“自父亲死后,常直一直在外飘零。从北走到南,经历了无数的苦楚和艰难。终于来到严府。幸得老太君的眷顾,才能在严府里安顿下来。常直一直铭记着父亲说的,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所以,到了严府后,常直便将这里当作自己的家,严家的人都是我的亲人。现在,蒙老太君和二郎的赏识,可以掌家,常直感激莫名。”
她顿了顿,再看看众人,大夫人自然一脸不屑,老太君和严鹤鸣却是微笑着的。她暗叹了口气,还是道“不过,常直希望在答应掌家前,各位能答应我一件事,不然,恐怕常直胜任不了这当家的重责。”
什么?她竟敢拒绝?大夫人两眼睁得大大的,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老太君和严鹤鸣看了看她,亦颇为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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