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石天书院三个人参加解试,中了两个,就咱家士元没中。一样的先生,平日里士元的功课又比他们做得好,我不信这个邪。要不,娘亲,你和二哥说说,让他跟主考官探下口风,打了招呼,许是还能补上名单呢。”严宁心小心翼翼地道。
“什么?补名单?”老太君一下子便笑了,直直地看着她,道“你当这乡试是你柳家举行的么?”
“可是,其余两人都中了,就咱士元没中。我不甘心。”严宁心扯着帕子,咬着牙道。
本来老太君闭上了眼睛,便想喝斥她回去,但一听到此话,忽地睁开了眼睛,道“那两个都中了?”
“嗯,嗯。”严宁心连连点头,赶紧道,“据说那两个平日写的文章都不及士元呢。”
老太君沉吟了下,补举人名单在往年的解试中,几乎没有。但也不是不可能。安史之乱前几年,杭州便有个姓苏的秀才,因为与主考官有私怨,文章被从中做了手脚。结果那姓苏的不甘心,直接上京告御状,适逢那年武皇后出京巡查,恰好碰到了此事。一查之下,便将那主考官免了官,下了狱。那姓苏的秀才则摇身一变成为举人。此事举朝震惊。
那武皇后还下了通令,说但凡有对发榜结果有异议的,皆可上诉。只不过,这么些年来,很少有人提出异议罢了。因为提出异议后,一来会得罪那些考官们,而他们很可能还是下三年的考官;二来,劳财又费力,最后还可能吃力不讨好。
“既如此,那让二老爷下了衙后便来端雅堂一趟吧。只是,”老太君深深地看着她,“这事不能勉强,若然你二哥不同意,那你再不能无理取闹。就让士元再好好准备,三年后再考了。”
严宁心大喜过望,自然连连答应。
不过,她一出了端雅堂,回到院子里时,看到一个小丫鬟慌慌张张的跑了过去,气不打一处来,立刻命人将她拖来打了五十杖,然后扔到城外的庄子里去了。
常直知道后,命人悄悄去探看了一下,那丫鬟当夜便去了。庄子里的人嫌晦气,烂席都不给她,只用两块破布包了一下,抬到山里埋了便完事了。
常直知道后,沉默了好一会,又让人打听那丫鬟有何亲属,回复说另有一个弟弟
在外院帮着剪些花草的,便令人多加照看了下。
当然,这些对老太君来说,皆是小事。当天二老爷下衙后,便被请到了端雅堂。
他听完老太君的话后,本想拒绝了事。但老太君接下来的话令他改变了主意“家里现在只有鹤栎一个举人。鹤雷又是见利眼开的,恐怕于读书一事上不会有多在进益;鹤跃还小;而鹤彦和鹤印又是妾生子。恐怕日后在官场上没人与鹤栎互帮互助了。正所谓众人拾薪柴火高,鹤栎若想走得远,还得家族里有人相助啊。士元那孩子素来便懂得左右逢源,想必很快便能在官府里混得开。”
二老爷听了后,连连点头,当下便道“娘,我去向主考官打探打探。只是,此事未成之前,万不可对人透露。否则,不仅士元不能补中,亦有可能影响我的仕途,那就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那是自然。”老太君当下连连保证。
于是,二老爷次日便在扬州城中最贵的茶楼集芳轩置了一桌酒席,请了那主考官共饮一番。主考官姓蔡,京城蔡家的嫡子,年三十八,嘴角有一粒痣,上面带着数根长长的胡须,说话时那胡须一动一动的,让人忍不住伸手拔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