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娘子一听,眉头皱了皱。常直一挑眉,道“怎么了?”忽想到什么,又道“这个崔小娘子,难道是?”
李娘子点了点头。常直与严穆、王氏面面相觑。自上次严鹤鸣亲自处置了当值时不在其位的百合红掌,又派了白芍红花给崔钰儿后,这崔钰倒也乖觉了一段时间。
不过,最近这两天,大夫人被静养,似乎没人再管她了。她便闹着要出来。报到严鹤鸣那里去,严鹤鸣极是耐烦,说这些后院中的事不要来烦他。下人便不敢再去报告了。
常直虽是当家的,可到底也是寄居严府的孤女而已,亦不好管。这一来,崔钰儿倒似乎成了没人管的状态了。
一般的小娘子即使没人管,也会安安静静、规行矩步呆在阁里,绣绣帕子,做做点心,画一下画,读一下诗。或者与几个姐妹一起玩耍一番。
可这崔钰儿除了读诗外,别的也不感兴趣。与严府的众姐妹更是玩不到一块去。久而久之,便说烦闷,加上马球会到了,那些大户人家的小娘子都会出来采购穿的、戴的、用的,以便那天可以亮绝全场。
崔钰儿便以此为借口,天天坐车出府到‘点妆阁’来。每次都吓得白芍红花一身汗。就怕这小祖宗会闹出什么事来。也幸亏她每次来都安安静静的坐在贵厢房中,自己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那里品茶。
“不过,”李娘子说到这里,皱了皱眉头,欲言又止的。
“不过什么?”常直问道。
“也甚是奇怪。别的小娘子到‘点妆阁’来,要么是为了买东西,要么是为了与我们唠嗑解闷。这崔小娘子却两样都不是。我们拿了各种衣物首饰进去,她就瞄了瞄,不感兴趣的样子。再问多几句,便不耐烦了。将我们全部赶了出来。就连她的丫鬟也让她赶了出来。自己一个人独自在房中呆半个时辰。之后便离去了。”
常直三个面面相觑,那她所为何来?就为了在那里坐半个时辰?
常直摇了摇头,忽又想起什么,道“她每次都是坐同一间厢房吗?”李娘子嗯了一声。
常直站了起来,道“你让人拖一下她,然后你带我们到那间厢房看一下。”李娘子一阵愕然,随即应是,吩咐下去,自有伶俐的小丫鬟去挡着崔钰儿了。这边厢,她将这几个人领到了崔钰儿惯常坐的厢房。
这厢房不大,倒是精致得很。平常是给那些贵人们用的。因为贵人们往往戴着帏帽,进店来也不好像那些普通人般站在那里挑选,便安排他们到这些厢房里,边喝茶边挑选。
里面摆着一张荷叶式连环半璧茶几,一张紫檀花梨贵妃榻,数张葵花蕉叶梅花式木凳。厢房墙壁上挂着岁寒三友的画。角落里美人瓢,上面插着时鲜的香花。
常直看了看整间厢房,摇了摇头,也没什么特别的啊。
“她就在这间厢房里坐上半个时辰?”王氏问道。
李娘子点了点头,道“就让我们打来一壶茶,便罢了。”
王氏、严穆与常直互看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疑虑。这崔钰儿可不像会特地跑出来坐在厢房品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