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直只是笑笑,便走了出来。后面的李娘子追上来道“常当家的,这花。”
常直回过头来,看着她,道“你也看出来不妥了?”
李娘子点点头,道“这个厢房的花似乎与别的不一样。别的房间放的都是桃花,而它放的是海棠花。”她皱了皱眉头,便想招来侍候花儿的小丫鬟问问。
常直一摆手,拦住了她“这花是给人换过的了。你叫她来问也没用。”
一旁的严穆奇道“她出来就是为了拿这花?”严府有一个花圃,什么花没有?值得这样跑一趟?
常直摇了摇头,拧着眉头想了半刻钟,亦觉不解。倒是王氏提了一句“到底是谁换的花呢?这花有甚意义?”
是啊,只有找到换花的人方能知道其中诀窍。常直想了想,对李娘子低语数句,让她自去了。
她又对严穆和王氏道“我们且等着吧,很快便会有结果的。”‘点妆阁’有二十个丫鬟,一个个排查下来,总有人发现端倪。
果然,当她们三个坐在后院厢房里喝了半盏茶功夫的时候,一个留着总角,穿着掐红袄子,脸颊容长,三角眼的小丫鬟被带到了跟前。另有两个丫鬟在后跟着,不,准确的来说,是押着。因为她是被扭着过来的。
“跪下,”一丫鬟掐了下三角眼的腰,她顿时痛得眼泪直飙,扑通一声便跪下了。
李娘子跟着走了进来,向常直福了福,道“常当家,排查了全部丫鬟,除了那个侍侯花儿的丫鬟外,只有这个丫鬟进过那个厢房,而且是拿着海棠花的。”
常直点点头,细细地观察着三角眼,眉头渐渐皱了起来。她自以为一向懂得识人、辨人。可这三角眼,却有点看不清了。
按理说,阁里的丫鬟一般都是从贫苦人家卖过来的,签的是活契,也就是说到了一定年龄,如果自己攒够了钱,或者父母拿了钱来,便可赎身归去。也有的人没有选择归去,继续在阁里做事。届时求着东家配一门婚事,过上和美的日子。严府又素来宽厚得很,加上为了让这些在店铺做事的丫鬟小厮死心塌地,全心全意,一般都会帮她们配一门不错的婚事。
因此,大多数人在这时期都会小心翼翼地做着事,就是怕一旦做错了事,东家扣了银子,又或者将自己转卖出去。那么,后半生便无望了。
这丫鬟本来已经做了错事,根据常理,应该非常害怕,一见到常直便求饶的。可现在,她只垂着头跪在那里,腰板却挺得直直的,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严穆待要开口,常直朝她摇了摇头,房内众人皆在常直的示意下沉默下来。屋内一片死寂。片刻,常直笑了,对王氏道“三嫂,听说最近京城里流行着褙子服,什么时候我们也叫师傅做几套试试。”
王氏甚是诧异,她怎么在此时说起这个呢?抬头看去,却见常直冲她摇了摇头,又看了看地上的小丫鬟,渐渐领悟过来。
于是,这三人便你一言我一语地谈论起京城的流行服饰,再到发髻,头饰。继而到最近大热的马球会以及往年马球会上的趣事。谈兴似乎了无止境。李娘子自然也加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