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若刀,刺鼻的血气之中嬴纵正姿态闲适的擦着手中裂天,没多时,容冽从横七竖八的尸体之间走了过来,语声森森道,“主子,一共三十五人,身上搜不出有用的东西。”
也就是说,这行人身份不明。
嬴纵眉头都不抬一下,只将裂天剑刃上的血迹擦干净,抬手入鞘,而后才往那尸体堆上扫了一眼,淡淡道出两字,“北魏——”
容冽眼底暗光一闪,“前面路上许是还有埋伏,主子离了中军大帐,北魏自然按捺不住。”
嬴纵眉峰微蹙,抬步朝赤焰走去,口中却否定道,“北魏不可能在此时攻秦!”
容冽皱眉有些不解,朝其他人挥了挥手又朝嬴纵跟了上去,沉声问,“主子何以肯定北魏不会在这个时候动手?等主子回了漠北,他们更没有机会!”
嬴纵翻身上马,理了理衣襟道,“因我还未死,因大秦还未大乱!”
容冽抿唇,嬴纵又回头朝西楚的方向看了一眼,下令道,“别的地方的消息都可以不管,王妃的消息要报来,吩咐底下人警醒些。”
容冽应是,跟着其他人一同上了马,嬴纵二话不说的挥鞭疾驰而出,容冽等人紧跟其后,而在他们身后的雪地上,三十多具血淋淋的尸体无人问询,只祭了秃鹫之口。
沈苏姀并不知道嬴纵路上遇到了刺杀,她心中想着的事却是比刺杀还要危险百倍,足足担心半日,沈苏姀本以为夜间恐怕又会做恶梦,却不想有那玉玦在枕下压着她竟然睡了一夜的好觉,第二日醒来,竟然比往常晚了小半个时辰!
刚用过早膳,谢无咎便挥着他的描金扇子走进了紫垣殿,面上带着几分薄笑,一双桃花眼半眯,通身的风流俊逸无人能比,硬是将外头侍候的两个小宫女迷得忘记了行礼,谢无咎也不生气,只朝着两个小宫女扬唇一笑进了正殿,两个小宫女满面红霞五迷三道,谢无咎已对着沈苏姀露出惊艳的表情,一边往沈苏姀身边走一边道,“苏苏啊,我实在受不了那院子里的气氛了,不如,我搬到你这紫垣殿来如何?”
沈苏姀眉头一簇,只盯着厮杀正酣的棋盘,并不瞧他一眼!
谢无咎呵呵笑着坐在沈苏姀对面,这动作立即引得沈苏姀眉头皱的更深,要知道,在早前这位置可是嬴纵坐的,她定了定神,不去理谢无咎。
谢无咎将扇子“唰”的一展,呼扇着道,“你是不知道啊,二公主整日里对孟兄的脸色多臭,连带着整个院子的气压都是低的,要我是孟兄我早就搬走了,偏生孟兄八风不动的,孟兄身上的鹣鲽引还未解,我猜,孟兄是不是对二公主动情了?”
“不可能。”
话音一落,沈苏姀已否定。
谢无咎见沈苏姀虽然没看他但是也算答了话不由得眸光一亮,倾身朝她靠近些问道,“你怎么就确定孟兄不可能对二公主动情了?”
沈苏姀依旧低头道,“我问过他。”
谢无咎先是一怔,继而万分恶劣的笑了起来,只笑着沈苏姀莫名其妙的冷横了他一眼,谢无咎这才收敛了两分,语重心长的对沈苏姀道,“苏苏,你难道不知道这世上最不能相信的就是男人的嘴了?看一个男人的真心呢,不要看他说了什么,要看他做了什么,你看孟兄眼下心甘情愿的受二公主的虐,这不明摆着?”
沈苏姀微微一皱眉,似乎对谢无咎的话有些不解,而后才正眼看他道,“你说的这句话,似乎放在你身上更为合适……”
谢无咎轻咳一声,“这个,苏苏你到底是要不要我搬过来呢?”
沈苏姀冷笑,又低下了头去看棋盘,“做梦!”
谢无咎“啧”一声,面上没有露出半分失望之色来,只是风流倜傥的摇着扇子将目光落在了那棋盘上,却见沈苏姀眼下这棋盘却又并非寻常的黑白子厮杀,而是下了一盘大国棋,棋盘上的黑白子分别代表北魏和大秦,沈苏姀正在推理两国交战时会如何排兵布阵!
谢无咎似笑非笑一声,道,“既然已经离开大秦,何必为大秦操心?”
沈苏姀仍然头也不抬,“并非为大秦!”
谢无咎哼笑,“秦王当真是好大的福气!”
沈苏姀皱眉,颇有几分不虞的抬头看谢无咎一眼,“有话就说,无话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