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支柱,骤然没了,刘金喜的心中,竟萌生出了一股死意。
只是,转眼间,刘金喜脑海中又升起一个念头,报仇,对,还有大仇未报。
闭上眼,稳了稳心神,刘金喜长吸一口凉气,说道“我走之后,家里还发生了什么事情?”
陆良听他询问,便挑挑拣拣的将这两年多发生的事情,又讲了一遍。
刘金喜听到陆良已经是北镇抚司百户之时,露出诧异之色,他在锦衣卫多年,这里面的弯弯道道,他再清楚不过。
似陆良这等人,短短两年多时间,就升了百户,细细想来,定是陆炳在后面操作了。
只是不知,他为何要如此帮助这个一身霉运的傻小子。
刘金喜听完,也是愣愣无语。
这时,天色放亮,晨曦报晓。
连续经过一个夜晚的折腾,三人眼中都是布满血丝。
刘金喜突然长叹一声“先回家吧。”
老娘的死,其实也不完全都是陆良招惹钱六所致,她老人家的身子骨一向不好,外加自己这个不孝子,整日里东奔西走,没有照顾好自己的娘亲,实为不孝。
跟随在刘金喜的身后,陆良颇有些气短,这可能就是内疚感和负罪感在作祟。
再次回到石碑胡同刘家,天色已然大亮。
张鹏一直在刘家等候着,见他们三人齐齐归来,亦是松了一口气。
张鹏是了解整件事最深的人,也是怕刘金喜在盛怒之下,不分青红皂白,将事情归咎在陆良身上,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
如今,这三人安然无恙,张鹏便也没有多问。
回到屋子里,刘金喜将自己身上的破旧衣衫脱了下来,换上了一身新衣。
只是,沧桑的面容,还有那空荡荡的右边衣袖,似是向陆良等人诉说出,他这两年所历经的千难万险。
“刘大哥,这两年多,你去了哪里?”陆良忍不住发问道。
刘金喜坐下后,左手捋了一下遮挡住眼睛的头发,徐徐道来“被鞑靼人抓去了。”
众人一惊。
刘金喜接着道“可惜老三,要永远长眠在那异族他乡了,连尸骨也不曾带回来。”
想起与自己生死与共的袍泽,惨死在那苦寒的塞外,自己的心如刀割。
见刘金喜沉默,陆良也不好再继续问,他现在心中愧疚万分,不仅没有照顾好老太太,还因为自己,平白招惹了事端,间接害惨了几个至亲之人,当真是混账无比。
刘金喜不愿意再多说什么,如今他重返大明,已是万幸,等明日去北镇抚司述了职,便要归家为老娘守孝三年了。
看了一眼陆良,又看了看张鹏,最后将目光投向马秋风。
这人乃是京城里有名的刑部应捕,为人正直无比,不徇私枉法,但是却是个不知变通的人,在刑部过的不甚如意,自己早有耳闻,不曾想如今却是和陆良混在了一处。
又深深看了一眼陆良,这小子,真的不适合做锦衣卫啊。
刘金喜沉声道“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北镇抚司可有什么变故?”
陆良摇头道“一切如常。”
刘金喜复又沉默。
马秋风见他如此,便对陆良使了个眼色。
“刘大哥,你先休息吧,我去准备些饭食。”陆良站起身,朝外面走去,张鹏亦是跟随着一起出来。
屋内只剩下刘金喜和马秋风二人。
“刘总旗,按理我不应该多说什么,只是这些发生的事情,也是我亲眼所见。”马秋风叹道“陆良这小子,懵懂无知,又不是心狠手辣之辈,以至于打虎不成,反被虎伤。”
“老人家的事情,其实也有我的责任,陆良出门的时候,将家里的事情,托付给我,是我没有看住。”马秋风看着沉默的刘金喜,诚恳道“你莫要迁怒于他。”
刘金喜左手拿起碗,喝了一口水,咳嗽了一声,叹道“马兄,你无需多言,刘某自幼被老娘拉扯大,这些年在外东奔西走,未曾在老娘身边尽孝过一天。”
“如今想来,功名利禄不过是过眼云烟。”刘金喜眼眶湿润,擦了擦滚落的泪水,续道“全都是我这个不孝子的错。”
马秋风感同身受,回道“马某自幼父母双亡,全靠叔伯养大,这人生,有如白驹过隙,最怕的就是不能膝下承欢。”
刘金喜点头赞同。
马秋风站起身,拱手一礼,朗声道“如果刘总旗,要责罚,就责罚在下。”
刘金喜苦笑一声“马兄,你这是在讥讽我刘金喜么?”
“我娘的事情,怨不得旁人,你大可不必如此。”刘金喜示意他重新坐下。
马秋风站直身躯,再次拜谢。
刘金喜长叹道“如果马兄愿意,便帮我在双亲墓前,搭建一个庐舍,这三年之期,刘某想与父母住在一起。”
结庐守孝,如今是刘金喜为父母双亲,能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
“刘总旗放心,有我们几人在,定会办好这件事。”马秋风毫不犹豫答应下来。
正在这时,陆良也已做好了简单的饭菜,招呼两人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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