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谨心事重重地回了自己院子,阿云跟在身后,阿巧则是忙着指挥小丫鬟们整理从朱家带回来的礼物。
本欲练会儿字,却发现自己实在静不下心,于是令谨干脆叫了阿云替她按摩了好一会儿头,则才挨到了晚膳时分。
老远处就可以闻到饭菜香,阿巧从食盒里陆续端出了,葱爆鳕鱼鸡蛋,板栗炖鸡和翡翠一品笋。
令谨见这菜色均刀工细腻,刀花和柔丝连片,口味更以清鲜为主,不由好奇道“今儿这菜怎么突然以冀菜为主?”
阿巧手脚麻利的摆好碗筷,又道“听说是为了迎合尉家夫人的口味,今儿个都做的冀菜。”
这些日子尉家夫人来的甚是频繁,可尉显业却不时常出现,惹的崔三娘可是不太高兴。大房里的小丫鬟受伤去领药的次数可明显多了起来,听说那边都是绷紧了皮在当差。
布置好碗筷,菜虽好吃,可令谨始终提不起什么精神,见阿巧一副想说又不好说的样子,不由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阿巧忸忸怩怩,过了一会儿才回道“奴婢今儿个见了个趣事儿,想和小姐说,但又不知道该不该说。”
看样子似是对之前阿圆的事儿还有所顾忌。
令谨见状,笑笑对阿巧道“阿巧,上次我也没生气,以后听来什么趣事儿,都大胆地来告诉我。小姐我保证不生气,行了吧。”
阿巧这才眉开眼笑道“今儿个去领饭菜,大房猛子家的没说两句就直接给了杂役处小丫鬟一个大耳刮子。”
“为什么啊?”令谨问道,不知为何阿巧会觉得这事儿不好讲。
阿巧压低了点声音道“猛子平日是紧跟在二少爷跟前,今儿个好像在外面招惹到了什么人,被抬回来的时候据说是满脸的血。”
令谨这才明白,原来是涉及到了二哥哥身边的人。崔二可是崔家长房长子,被称为是捧在云端上的金贵人儿也不为过的。
按理说,崔家花了这么多精力栽培的嫡枝,可崔二郎名声一直平平,甚至在书画方面还被崔六郎死死压着。
因此这平日在崔家,可是说不得崔二郎的任何一点不是的。只是长房长子如此,令世家之间不免对崔家以后的继承人人选方面,多有些议论
“或许是猛子在外面自己惹了什么祸吧。”令谨无意搅进崔家继承人之间的混战,因此下了一个笼统的评语,也就将此事带过了。
却不曾想这件事在日后却又带出了如此多的是非。
吃完晚饭,消完食,令谨懒懒地躺在贵妃椅上,半眯着双眼,松了自己的发髻,如云般的黑发铺开来。阿云则拿了一把大木梳轻柔地顺着头皮梳到发尾。
大约梳了有百下,令谨才出声道“去把阿方叫来。”
阿云应了一声,将木梳恭敬地放在旁边,诺诺退出。
不一会儿,阿方便随着阿云进了来。
阿方一进门,便看见自家小姐半躺在贵妃椅上,黑发如瀑布,淡淡的雪光透过窗纸,印在她的脸上,显得肌肤更白皙,神色间却冰冷淡漠,莫名的透出一种出尘的清雅仙气。
回忆起一年前的小姐,阿方忽的有种看到的竟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的幻觉。
令谨听见动静,转了脸,见是阿方,坐了起来,展颜一笑,刚才清冷之气瞬间消失,阿方这才觉得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