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惊住,被迫露出自己红了的脸庞,而且在主人黑眸的注视下,脸越来越红,几欲滴血。
他很明显感到脸颊在发烫,羞赧地逃避那视线,却被穆清喝住“看着我!”
那双怯生生的兔子眼小心翼翼抬起,落在下巴上的玉手上,移到主人的黑眸里。
“怎、怎么了?”兔子哀嚎,完了,连话都说不利索了,怎么会这样。
一靠近主人,他怎么总会变得不像自己。
穆清以为他是自卑才不敢看自己,柔声道“为什么不敢看我呢,我又不是老虎,又不吃了你。你总是逃避别人的视线,这其实让你看起来很害怕别人,知道吗?”
兔子磕磕绊绊道“知道了。”喉结微微滑动,他沉沦进那双眼里。
“兔子,你应该很有自信的,你看你的脸,放在京城里都找不到一张能和你比的,那么好看,应当是别人在你面前自卑才对。”穆清道。
兔子脸上的红晕实在是可爱,衬得他那双星眸水灵灵的,他看起来宛若出水芙蓉,穆清忍不住又夸了句,“我看着都快要自卑了。”
望着穆清嘴角肆意绽放的微笑,兔子心里紧了紧,面红耳赤嗯了一声,软绵的声音拉成了丝,穆清听到后怔住。
穆清感到手指有点烫,慌乱放开了他的下巴,表面恢复镇定,“回去睡觉了”。
她摩挲了两下垂下的手指,驱散了上面的烫意,转身离去。
兔子拉住她,“先等一下!”说完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罐塞给她,是金创药。
穆清歪歪脑袋,“嗯?”
兔子指着自己的嘴角,穆清便明白了,这是想让自己涂一下嘴角的破皮。
她笑着点头,摆手,“晚安。”
“主人,晚安。”兔子回应。
穆清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没有在门口看到兔子,她有点奇怪,近两个月每次一打开门都能看到兔子坐在石椅上等她的,怎么今日没有?
她压下心底疑惑,去了膳厅。
膳厅里也没有兔子,穆清想着他也许是昨天睡得太晚今日起不来,就没多想,坐下来用餐。
有个婢女匆匆穿过院子,到膳厅道“小姐,你快去前厅看看,兔子要被将军打了!”
“怎么回事儿?”穆清放下还没喝两口的白粥,皱眉急切问道。
“不知道,今天一早兔子就去拦着将军,我就在门口候着,听将军音调越来越高,兔子可能是惹怒他了……”婢女道。
自从那次爹爹打了兔子,他很怕爹爹,从来不会主动往爹爹院子附近去凑,更何况去拦着爹爹了,这中间肯定有事情。
穆清怕真出什么事儿,赶忙赶过去。
到了前厅门口,听到里面传来的对话,她猛地立住脚步。
“清儿她当真是这样说的?”穆振安雄厚嗓音带点苍凉气息。
“是的,将军我、我一大早来找您,只是希望您给主人一个机会,并不是只有成亲,才能给她带来平安的一生。兔子认为,真正的幸福快乐不是听从别人,而是听从自己的内心,主人她想为两位兄长报仇,她能依靠自己,您是她的父亲,您必须要相信她。”
“如果,连她最信任的人都要打着为她好的心理把她推出去,主人会怎么想呢?我知道,战场很凶险,我也知道,去了西北,主人会受伤,可您一直站在自己的角度去思考这个问题,您也要从主人的角度去想一想啊!”
一向柔软的兔子此时此刻的话音清脆明朗,宛若晨间雀儿。
穆清心情复杂起来,其实,别看兔子平时傻乎乎的,但他可能是这世界上最了解她隐秘心思的人了。
她长睫颤抖,想的尽是刚刚兔子说的话了。
原来他那么胆小的一个人,来找自己最害怕的将军,只是为了要给她理论出一条路来。她平时和爹爹吵架心底都会有点发怵,那他呢?
兔子起了大早,守在爹爹门口,寒风中勇敢等待着,他心底也会害怕吗?
此时此刻,兔子对她的维护让她又感受到了祠堂受罚时,背上靠过来的温暖,紧紧环绕着她。
温暖宛若石头落入平静的回忆湖泊,激起了阵阵涟漪,她想到那晚滑落到脖间冰凉的泪水,马车上小心翼翼递过来好吃的糕点,石桌前写满了她名字的宣纸,期翼着拿给她的白萝卜,饲养小灰时恬静的笑容……
好像她的生活各个角落,都散布着一个叫做兔子的少年,穆清心猛跳了几声。
温凉晨风吹过,她整个人都烧了起来。
biu
biu。bi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