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有人在旁边一问,耿奕头也不抬地答道“这是笑脸,不像吗?”
她回答完才后知后觉不是钮钴禄格格的声音,抬头看见旁边是四阿哥,钮钴禄格格早就起身站着了。
耿奕赶紧起身行礼“爷来了怎么没让人提醒妾?”
四阿哥笑道“看你做得认真就没让人打扰,就是你这个笑脸实在太奇怪了一点。”
原本不知道是什么,说是笑脸,看着也确实是。
就是太简陋了,就那么几条线,不费什么功夫就能弄出来。
喜庆是喜庆,也太敷衍了一点。
四阿哥放下荷包,坐下后示意两人也坐下“我就过来看看,你们也不必太拘束,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钮钴禄格格坐下后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耿奕看她的样子就知道热场子的重任落在自己身上,就笑着道“爷看着心情不错,是有什么好事吗?”
四阿哥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笑道“这么明显吗?都让你看出来了?”
他喝了口热茶,这才不经意道“太皇太后冬日的时候膝盖疼得厉害,艾灸之后舒服了许多,夜里也睡得安稳,脸色好了不少,身子骨也强壮了一些。今天院首去请平安脉,皇阿玛听到后十分高兴。”
耿奕知道四阿哥接下来的话,必然是皇上高兴,于是把他夸了一顿,这才开心了。
这四阿哥也太容易满足了,被皇帝夸一夸就那么高兴了吗?
她就顺着四阿哥的话道“那真是太好了,这也是爷的功劳。”
四阿哥含笑道“怎么就是我的功劳了?”
耿奕掰着手指道“爷看看,要不是爷想着太子殿下,也不会得了这个好东西就眼巴巴送进宫里去。太子殿下也是纯孝,得了好东西就送去给皇上。皇上更是天下最孝顺的人,有了这个就送去给太皇太后了,这么算下来不就是爷的功劳了?”
四舍五入,要不是四阿哥把东西送进宫,哪里就有后头的事呢?
四阿哥笑眯眯的“你这张小嘴是越发会说话了,该赏。”
耿奕眨巴着眼“爷要赏妾什么?”
是金银呢,还是金银呢?
四阿哥想了想道“既然你那么喜欢马厨子做的菜,今晚就特许你让马厨子做一桌菜送过来?”
耿奕心里叹气,还以为是黄白之物,居然赏菜吗?
不过能吃到马厨子的一道菜,也算是恩典了,于是她赶紧起身道谢。
四阿哥看了钮钴禄格格一眼,转头对耿奕道“我来就是想给你说,外头的艾灸馆子已经物色好地方,人也备好,就等着开张了。”
耿奕满脸吃惊“这么快?那么多艾灸盒子,爷是怎么备齐的?另外做艾灸的人也得知道一点穴位,可不是谁都跟爷和太子殿下,还有皇上那么厉害,一看就会用的。”
四阿哥笑道“放心,宫里送来不少艾灸盒,已经让人在外边主板一个地方专门做这个。馆子里请了几个大夫,女馆那边请的是女大夫,男馆那边则是几个老大夫,都是人品好又经验老道的,你只管放心就是了。”
耿奕就笑道“爷办事哪里就需要妾操心了,自然是办得妥妥当当的。就是开张得选个好日子,是在年前开,还是在年后开?”
四阿哥沉吟道“虽说都准备好了,年前开总归太仓促了一些,就想着年后开比较好。”
毕竟过年的时候各家各户都要上门走动或是招待客人,哪里有时间在外头做艾灸什么的呢!
“而且我看过历法,过年前都没有好日子,索性挪到年后去。”
耿奕还等着下文,以为自己会有一点分红什么的,谁知道四阿哥看着眼巴巴盯着自己的人,只笑着道“晚上再来看你。”
然后他就施施然走了,耿奕简直失望坏了。
她回头看见钮钴禄格格满脸羡慕的神色,不由叹道“妹妹也太腼腆了一些,爷在的话,你怎么不跟他多说两句话呢?”
钮钴禄格格不好意思道“爷刚才说的,我都插不上嘴。不过耿姐姐真厉害,都能帮爷在外头做起买卖来,爷还特地过来跟姐姐说一声。”
尤其最后四阿哥还说晚上过来耿奕这里,叫她别提多羡慕了。
耿奕其实想说她更乐意要点分红,不过如今这年头自己开口要分红会不会太惊世骇俗了?
她转念想到一个问题,四阿哥给了自己一个今晚在马厨子那边点菜的机会,他要今晚过来的话,这个奖赏的意义在哪里,不就白奖赏了吗?
毕竟四阿哥过来的话,肯定是马厨子做的菜啊!
大意了!失策了!
耿奕气鼓鼓坐下,钮钴禄格格小心翼翼凑过来问道“耿姐姐怎么突然生气了,是我说错什么了吗?”
闻言,耿奕连忙摇头道“没有的事,我就是想到爷刚才的赏赐是马伴伴的一桌菜,要他今晚过来的话,这道菜是算在里面,还是另外算啊?”
钮钴禄格格可能没想到耿奕居然执着于这菜,一时不知道怎么说了“要不姐姐今晚问一下爷?”
耿奕笑着摇头“算了,反正能吃到就行,就不问了。今晚得吃个够本才行,不知道马伴伴的拿手菜都有什么?”
这事钮钴禄格格还真不知道,就摇了摇头。
耿奕看着天色,这会儿说晚饭似乎太早了一点“时间还早,我们先继续做荷包。这个就不要了,再重新做一个。”
她凑过去看钮钴禄格格做的荷包,上面是一个福字,比自己做的那个笑脸好看还简单,索性也跟着做了几个“福、禄、寿”的荷包,另外还绣了个元宝在上面。
这元宝活灵活现的,圆滚滚特别可爱,钮钴禄格格都说好。
耿奕笑道“还是妹妹好。”
不管她的荷包做成什么样,只捡着好的地方夸夸夸了。
她们埋头苦干一个下午,耿奕绣到最后眼睛都要花了,让如玉收起来,带着钮钴禄格格在窗口站一会,看看远处来放松一下眼睛。
钮钴禄格格站在耿奕身边,忽然小声问道“听说耿姐姐看了许多医书,知道很多药方,也背了下来,妹妹好奇这些药方里头会有生子秘药吗?”
她说到最后声音很小,只有耿奕听见了。
耿奕转过头来摇头道“没有这个东西,如果以后谁跟你说有生子秘药,那肯定是骗妹妹的。”
钮钴禄格格小声问道“耿姐姐,真的没有吗?”
“自然没有的,最多只有那种调理身子的药方。而且未必就是身子不适,而是跟孩子的缘分没到,妹妹还年轻就不必心急的。毕竟是药三分毒,没事喝药反而对身体不好。”
耿奕也是压低声音回答,没叫外头的人听见。
钮钴禄格格露出失望的神色,很快释然道“好,我听耿姐姐的。”
耿奕看着周围没人,声音压得更低了“是谁给妹妹说这个,身边的还是外头的人?”
按理说他们身边的丫鬟都是内务府安排的人,要递消息来不容易,却并非不可能,毕竟有钱使得鬼推磨,总归有愿意收钱办事的。
只要送进来的消息不会害了主子,他们一般都乐意跑个腿。
钮钴禄格格的声音也低下去,几乎贴着耿奕的耳边道“是娘家的远亲送的方子,说是服下三帖后就能有动静。娘家人不敢送外头药店让大夫看,我又不懂这个,就犹豫了下来。”
耿奕皱眉道“要妹妹信得过我,把药方给我看两眼?”
钮钴禄格格从袖子里拿出一张叠好的纸,显然这东西一直带在身上,都不敢放在外头,免得被人发现。
耿奕接过方子收在袖子里就对外扬声道“如玉你在门口守着,我跟妹妹说些贴心话。”
如玉在门外应了,果然没进来,耿奕这才关上窗户,展开药方看了一眼,很快就扔在火盆里烧掉了。
钮钴禄格格吓得快要跳起来,小声问道“耿姐姐?”
耿奕看着门外一眼,没什么动静,这才压低声音给她解释道“这药方不能生子,吃过后还会伤了底子。不止会伤了妹妹的身子,还可能伤了爷的身子。”
钮钴禄格格没想到那么严重,这次真的吓得脸色都白了起来,耿奕捧着她的脸颊安抚道“别担心,药方一把火烧掉了,谁都不知道。你也不必传消息出去,免得那些人还往你娘家那边去,想必你娘家人也不敢对外宣扬,肯定会把此事烂在肚子里面的。”
闻言,钮钴禄格格的脸色才稍微缓和了一点,叹气道“幸好耿姐姐懂这个,不然就出大事了。”
伤了她的底子就算了,伤了四阿哥的话,自己怕是在王府再也呆不下去的。
想想那个下场,钮钴禄格格就不寒而栗。
耿奕简直气死了,这药方也不知道哪个缺德人想出来的,完全是缺德到家了。
而且这人必然还懂一点医术,不然也不会弄出这样的药方来。
学医术居然用来害人,这是耿奕绝对忍受不了的!
但是这人是谁,在哪里,会不会还用别的药方来害人?
耿奕皱着眉头在房间来回转悠,一张脸都快皱成一团了。
钮钴禄格格心下感动,她其实在拿出药方的时候心里还是很忐忑的。
哪怕她相处多日,知道耿奕的为人,却依旧担心耿奕看到后会不会直接拿着药方告到四阿哥面前。
谁知道耿奕毫不犹豫就把药方烧掉了,不但丝毫没有告状的意思,还帮着毁尸灭迹,甚至反过来安慰自己,叫钮钴禄格格心里如何能不感动?
她抓住耿奕的手道“此事万不能连累了耿姐姐,也不好瞒着爷才是。姐姐想必也担心这人拿着药方到处害人,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冲着爷来的,晚些我亲自跟爷解释就好了。”
耿奕想了想也是,光靠她们两个很难把对方揪出来,有四阿哥出手就不一样了,索性道“那不如这样,妹妹等会留下,等爷过来我们一起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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