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依旧是平淡的回应,就好像他们关心的,并不是他的身体,而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一般。
他这样子,让周仲谨的火气又上来了,刚刚因为不小心诅咒了他们夫妻关系的后悔被怒火战胜“施清茗!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再透支你的生命!”说着,就把手上捏着的,从他手腕上取出来的银针扔在了地上。
银针摔在地上,发出一声轻微的声响,柳相宜自然也注意到了,看看周仲谨的反应,再想想施礼现在身上的异常,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下别说是周仲谨了,唯一一个能劝架的,也只觉得一股气直冲天灵盖,震得他额角突突直跳。
“你疯了么?沈错是个什么身份,她身上的怪异之处你都查清楚了么你就为了她这么不要命?”
说这句话时,柳相宜浑身都在颤抖,他怕他一个控制不住,就冲去杀了沈错,好让施礼能够正常一点,可他不敢,他不敢轻易对沈错出手,沈错身上有太多没有揭开的秘密,他怕万一他真的杀了沈错,会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你别忘了,锦绣坊还在阿错手里。”
“”施礼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宛如一盆冷水,狠狠的泼在了他的头上,让他嗡嗡作响的脑袋,突然间就冷静了下来,看着似笑非笑的施礼,柳相宜沉默了几秒,最终抹了把脸,扬起了一个灿烂的微笑“嗐,嫂子好啊,嫂子是全天下最好的女人了,哥你可太有眼光了!”
“???”柳相宜的突然反水,让周仲谨愣在原地,那双充满了睿智的眼睛,在此时露出了深深的不解,他自认他饱读诗书,又有丰富的阅历,看人很准,可是现在,他却有些看不透柳相宜了,这个臭小子怎么这么容易变卦!
“噗嗤”
而在柳相宜的话落下之后,房顶又传来了一声不合时宜的笑,惊得几人同时抬头看去。
“谁!”
散落在书房附近的暗卫,也被惊了一瞬,以最快的速度,向屋顶包围而去。
“退下吧。”
然而,施礼却没如他们一般震惊警惕,淡定的喝退了暗卫,围绕在他周身的那些压抑都彻底散去,又是那个光风霁月的公子,他微微抬头,眸子里闪烁着点点笑意,冲散了那层层迷雾。
“夫人,来了就进来吧。”
“???”施礼的称呼,让柳相宜更加惊了,眼里还带了些慌乱,扭头运起轻功就往窗外跑,却还是晚了,才将将来到窗口,就与从屋顶上下来的沈错迎头而遇。
沈错站在窗外,仰头看着站在窗内,一只腿还搭在窗台上的柳相宜,眨了眨眼。
“”
看着窗外那个背着月光往里看过来的沈错,柳相宜表情逐渐空白,又归于平静。
他现在的打扮,是恢复了他本来的样子,她应该认不出他来的,不要慌,淡定,淡定!
沈错就这么老神在在的看着柳相宜的表情变化,把他眼里的情绪都收入眼中,在他眼里的慌乱彻底消失后,扬起唇角,对着挡路的柳相宜露出了一个和蔼的微笑“不在多留一会儿么,念、奴?”
念奴两字,被她念得缠绵悱恻,仿佛在嘴里含了几圈,才缓缓吐出,却让柳相宜好不容易平静下去的表情,再次龟裂。
望着笑得纯洁无害,美得胜过皎洁明月的沈错,柳相宜内心渐渐崩溃,或许是心绪转变得太过激烈,他此时反倒是做不出什么表情来了,默默的收回了搭在窗台上的腿,重新退回了书房中,背过身,不再面对沈错。
“姑”才方出口一个字,便接收到了来自施礼威胁的眼神,柳相宜又默了默,还是识相的把那个姑娘的称呼给揉吧揉吧塞进了肚子里,乖巧的改口,“夫人认错人了,在下姓柳,名相宜,并不见念奴!”
“是么?”
“自然!在下堂堂七尺男儿,怎会有那么个女儿家家的名讳!”
沈错只是玩味的笑了笑,没去抓着这个问题不放,足尖轻点,便跃上了窗台,扒拉开了挡路的柳相宜,跳进了书房中。
进了书房,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沈错瞥了眼仙风道骨的周仲谨,扯了扯唇角,对于他的两副面孔区别对待没发表什么意见,目光下移,踩着步子,一步一步朝着坐在椅子上的施礼走去。
她走得并不快,那步子,甚至比往日里,她为了迁就施礼时刻意放缓的步伐还要慢上几分,却每一步,都仿佛踩在了施礼的心尖上,让他心底阵阵发颤,一股心慌没来由的,浮上了心头。
终于,在施礼快要忍不住开口时,沈错来到了施礼的面前,她却一句话没说,只是朝着施礼伸出了手。
看着递到他面前的这双手,施礼陡然沉默,她终究还是发现了。
犹豫了几秒,施礼最终还是将手搭在了她的手上,手才将将放上去,沈错便收拢了手掌,握紧了他的手,拉着他从椅子上站起身来。
“阿错”
。